員問:“洗手間在哪兒?”
男人的臉色黑得厲害,神情不虞,就像是碰到了什麼讓他非常惡心的東西似的,服務員小心翼翼指了個方向。
下一秒,程肆大步朝洗手間方向走去。
遠處瞧見動靜的趙潛躍也在這時走了過來,看著程肆走掉的背影,懵逼地問言柚:“怎麼了?”
言柚抿了下唇角,她也不知道怎麼了。
這一秒她的腦子裏,隻有剛才程肆眼中毫不掩飾的厭惡。
這樣被討厭的眼神,她看過不少。可沒有什麼時候比此刻更難受。
の
言柚手裏拿的,是一整包的棒棒糖。
各種口味混雜的一包。
“我不喜歡吃甜的。”程肆沒有伸手去接。
他看起來應該是有點猶豫,言柚便說:“這是沈奶奶給我的,但我剛好不太喜歡吃甜的。而且喜歡甜的又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哥哥,你不用不好意思哦。”
程肆:“……”
真不是不好意思。
言柚晃晃手裏的東西:“給你呀。就當我用這個給你道歉,行嗎?”
或許是麵前這小姑娘臉上的笑太燦爛,或許也是頭頂的陽光與秋鳳恰好相逢,程肆最終還是伸出了手。
言柚眼底的笑意更深,“對了,你是不是要去那幾個地方。我給你帶路吧,怎麼樣?這裏的路我很熟的。”
程肆眉間略微凝著,幾分閑散地問她:“我什麼時候說我要親自去了?”
“我猜的。”言柚頓了下,繼續:“你不是要了具體地址麼?”
程肆不置可否,挑挑眉問:“作業寫完了?”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甚至有幾分大人對小孩的調侃,言柚覺得……他好像還有點,欠嗖嗖的。
“沒寫完。”言柚哭喪著臉,下一秒又恢複元氣,白皙的笑臉上洋溢著笑:“不過今天就會寫完,我寫作業很快的!”
聲音和表情都很驕傲。
她就像一朵春日的花,走錯了路,闖入了落寞悲寂的秋。
程肆收回視線,正要拒絕她,言柚的手機卻驀地響起來,打破了這段對話。
電話是鄭蓉麗打來的。
看見備注的那一刻,言柚斂下了眼睫。
她握緊手機,還沒接,朝程肆飛快說:“你什麼時候去?”
程肆注意到小姑娘瞬間變得低落的心情,她年紀還小,其實並不擅長於遮掩所有情緒,那一瞬間的抗拒與失落,隻要稍加留意就能注意到。
“明天。”程肆回答道。
“好,那讓我幫你帶路,好嗎?”她還不忘說:“作業我今天都會寫完的。”
程肆很短暫地略了她一眼。這一眼像是探究,也像是在思忖她往這話裏投入的真摯程度。但總之,沒有反駁。
明明也隻有幾麵之緣,這小姑娘無時無刻不熱情洋溢的態度倒叫他真的從記憶深處搜尋了片刻——雖然他向來不是個喜歡回憶往昔的人。
“我以前,見過你一次。”
程肆確認他對此沒有印象。
一點都沒有。
言柚將他的沉默歸於答應,怕他再次毫不留情地拒絕,趕緊抓緊時間笑著揮手:“那明天見,說定了哦!”
程肆微微低頭,似有若無地歎了口氣。
“嗯。”
單音節的一個字,很輕,被這秋鳳一帶就散在了微冷的空氣中,讓人懷疑是不是真的說出了口。
經過耳朵的聲音如那晚殘存的一縷桂花香,說不清到底有還是無,眼睛卻看見他微微一動的下頜,似是點頭。
言柚開心了,腳步雀躍地倒著走了幾步,邊走邊和程肆說再見。手機鈴聲持續了近半分鍾,她快進店門時才終於按下接通鍵。
“人跑哪裏去了?!怎麼才接電話?放個假回來在家什麼忙也不知道幫,飯都不知道做?”鄭蓉麗的語氣不太好。
言柚下意識地回眸看了眼那人,發現他也已經轉身留下個背影,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
“我在沈奶奶店裏幫忙,你今天在家,我以為……”
“你以為你是沈屏玉孫女?”鄭蓉麗嗬斥著:“上趕著給人家當勞力,自己家的事我看你是半點不操心。你姐高三多關鍵,軒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