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裏下樓的時候,被馮司說動的玩家們,其實有些後悔在大廳過夜了。

在自己房間內,至少可以將窗簾拉的死死的不留一絲縫隙。如今在大廳,玻璃門上沒有遮擋,每一次電閃雷鳴,都讓人不禁懷疑,會有鬼怪在門外窺視著門內鮮活的血肉。

畢竟,先前那個倒掛的女鬼,很可能是直接從走廊窗子出去了不是嗎?

而他們見到蘇千裏也下樓加入他們,他們就又不想走了。

跟著老玩家,生還率還是會高一些的。

但老玩家蘇千裏顯然沒有任何作為,她在沙發上找了個空隙縮進去倒頭就睡,也不知道看起來頎長高挑的身材,怎麼就能把自己塞進那麼小一個縫裏。之後,她還嫌燈光太亮,抓了個抱枕遮臉。

其他幾人麵麵相覷,突然覺著好像沒什麼可怕的了。

幾個小時過去,漸漸沒了雷聲,雨勢減小,甚至窗外已經有了些微光亮。

門窗都關著,大廳裏變的越來越潮濕溫熱,負責守夜的人打起瞌睡來。

蘇千裏的目光,鬼可能從人手裏騙鑰匙走,人也可以。

一隻手伴隨著布料摩挲的聲音,悄然伸向了守夜之人的口袋。

蘇千裏的眼睛,就是這時睜開的。

她沒動,隻是從抱枕的縫隙內偷偷看過去,在這隻手即將勾到鑰匙圈的時候,一躍而起,抓住了他的手腕。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偷鑰匙的並非是她一直以來懷疑的傅遠,而是馮司。

馮司的狀態明顯不對勁,他雙目空洞,被人抓住了之後不吵不嚷,隻是手還繼續往口袋裏伸。

蘇千裏先前動作不小,此刻一把拍在還有點迷茫的守夜人身上,守夜人轉頭看到馮司要偷自己鑰匙,尖叫一聲跳開,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醒了。

馮司先是一動不動,隨後機械性的要將手抽回去,第一下沒掙脫,第二下力氣就大的詭異,如果蘇千裏不鬆手,就會被他一起拖出去。

救人可以,將自己搭上不行,這是蘇千裏的原則。

不過,馮司到底沒能走出旅館,蘇千裏鬆手之後,一個玩家眼疾手快的過來往他頭頂敲了一棍子,鮮血流下,馮司兩眼一翻白,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等馮司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綁在了椅子上。

所有玩家都麵色不善的圍著他。

周謙問:“你現在是馮司,還是別人?”

“當然是馮司!”他蹙眉,隨後意識到了什麼,麵色驟然變的慘白,“我是……被鬼附身了?”

不然絕不可能從睡夢之中被人拖起來五花大綁都沒有知覺。

聽說自己的所作所為之後,他整個人都崩潰了,打著哆嗦:“我沒違規啊,我肯定沒違規,我不會死,對吧?”

傅遠又開始發瘋,他一巴掌扇了過去:“你是不會死,但你差點害死別人知不知道!說,是不是你之前就被鬼附身,偷了文文的鑰匙,所以她才成了第一個犧牲者?你說啊!”

他一通咆哮體輸出,恨不得直接將馮司殺了報仇。

蘇千裏冷眼旁觀,算是明白了,這人倒是沒針對她,就是非要找個人針對罷了。

其他玩家雖然攔住了傅遠,沒讓他把馮司活活打死,但也沒將馮司身上的繩子解開,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會再一次被鬼附身去害人,將他就這麼綁在旅大廳之後,就出門尋找線索去了。

進副本的時候,係統惜字如金的提示,都是關於日落峽穀,而非這間旅館,係統不跟人開玩笑,也不惡意誘導人,這一定是有意義的。

在小旅館裏,十幾個人顯得有些擁擠,可一旦出了門,在步道上分散開,就成了一個個渺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