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轉身,蘇千裏就感覺,身後的村子有點不太對勁。
來路兩側的民宅都空空蕩蕩的,始終籠罩在詭異的死寂當中,而就在不知不覺之間,有一間屋子的門窗開了。
蘇千裏根本沒聽到這門開的聲音。
“是什麼東西開的門?”她問。
唐枕漠卻沒有回答她。
大概是他也回答不了?
蘇千裏覺著那兒肯定很危險,搞不好是某個土偶影子下蟄伏的鬼物鑽了進去,想要利用她的好奇心設個陷阱。
不該去看的,早早遠離才是上策,她這樣想。
然而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往那座屋子的方向走,她的好奇心似乎活了,並壓過了其他所有的欲望,驅使著她非要一探究竟不可。
直感在瘋狂示警,越靠近屋子越強烈。
最終,蘇千裏在距離那扇敞開的門兩米左右的距離停了下來。
終究沒讓自己走近黑暗裏。
她剛想要兌換一瓶安神的藥劑,讓自己能夠一鼓作氣,打破僵局,卻突然看到,窗子後邊出現了一張臉。
在黑暗的底色之中,有一張扭曲的,沾滿了鮮血的臉。
這張臉的表情扭曲,眼神中全是絕望。
嗯……這張臉她似乎是見過的。
哦對,是溫姚的臉。
她的嘴唇在動,似乎在說:“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溫姚是個好人,應該救她。
所以蘇千裏抬起手,就要打開窗戶。
然而在抬手的一瞬間,蘇千裏突然覺著不對勁。
溫姚在這裏,周謙呢?
他們兩個人自從這局遊戲開始就形影不離,一如她跟唐枕漠。
哦對,唐枕漠也不在,明明自己如果要涉險,他就會暴躁起來,現在又哪兒去了?
這間房子內太黑了,這麼濃厚的黑暗,溫姚身在其中,還是活人嗎?
一連串的問題在腦中閃過,蘇千裏舉到半空中的手硬生生停住了。
下一瞬,蘇千裏向後仰倒,以最快的速度,迫使那扇窗戶離開視線範圍。
隨後閉上了雙眼,又屏住呼吸。
在什麼都看不到也聞不到之後,她的腦子瞬間澄明了起來,隨後聽到了唐枕漠的聲音:“別呼吸,空氣裏有屍毒。”
她是活人,她怎麼能不呼吸!
蘇千裏腹誹著立刻從係統商城裏兌換了下墓專用·防毒麵具帶上,這才又看向那扇窗戶。
窗後確實有一張臉,但臉皮已經被剝掉了,裸露的神經一跳一跳的,仿佛很亢奮,看不出它到底是極度痛苦還是極度快樂,它沒有唇的嘴一張一合,不斷重複著一句話,並非是“救救我”,而是“快來陪我,快來陪我……快來陪我!”
雖然皮膚沒了,可衣服卻還穿在他身上,這衣服很眼熟,他是一個玩家。
或者說,它生前曾經是一個玩家。
轉頭再向那片菜園,土地平整,根本沒形成過行屍走肉似的土偶,隻有潰爛的果實砸在地上,光是看著,就能想象出那些汁水散發出甜膩氣味。
屍毒就是這些生長在屍體上的植物果實,爆裂後散發出的神經毒素。
一切都是幻覺,屍毒的作用就是把人變成被雙盤吸蟲寄生的蝸牛,專門去狩獵者麵前跳芭蕾。
見獵物沒上鉤,無皮活屍將窗戶推開,伸出猙獰的手,往蘇千裏方向抓過來。
蘇千裏閃身避過,就見那雙手虛空掐了一把,力量之大讓它的骨骼都變形了。
這樣的力量足夠捏碎她的脊椎。
這活屍顯然不大聰明,沒意識到自己其實什麼都沒抓到,還在盡力攥緊,肌肉摩攃著肌肉,血管摩攃著血管,小塊的脂肪不堪擠壓,又沒有皮膚能兜住,油膩膩的滴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