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沒有活人,隻有定格在某個姿態的紙人,仿佛村子的時間在一瞬間被按了暫停鍵,所有活人都變成了紙人。
而到了夜裏,紙人們會行動起來,他們會將玩家當鬼抓,抓住了就要被釘死在棺材裏埋了,玩家隻能白日調查,晚間找地方躲藏。
在規則下的通關方法倒是很明了:晚上睡在棺材之中,因為死鬼就該待在棺材裏,玩家已經躺在紙人認為他們該在的地方,也就不會去針對他們了,隻要確保自己躺的棺材,萬一被紙人抬去埋了,還能不被悶死並在第二日白天脫身出去,那就能活過整個副本。
而在這個村子裏,還有一個很少有人注意的地方:被大火燒毀了的育嬰堂。
那兒有很多小孩子遺留在牆壁上的塗鴉,跟蘇千裏方才在樓梯間看到的十分相似。
放下手機的半小時後。
蘇千裏和唐枕漠隔著吧台,兩人麵前都是醇厚的紅酒,眼角都帶著笑。
倘若這一幕被別人看到,恐怕會以為這是在拍浮誇的偶像劇,但二人聊的話題卻頗為煞風景。
蘇千裏:“那些沒有紙人可以附身的育嬰堂的小孩兒,都纏上了餘淵遠嗎?”
村民都有紙人可以依附,但這些早在村子異化之前就死於非命的小孩子們沒有。
她就覺著主腦這設計就多此一舉,換皮怪用起來多方便呐,非要在一個村子都很規律的前提下,搞出個特立獨行的地方來,這不就出bug了!
唐枕漠道:“有這個可能,但也可以再往深了想想。”
蘇千裏思索片刻,明白他的意思了。
保育院的小孩,又不是胎兒,是小鬼而卻不是嬰兒鬼。
她一開始想的太淺了。
更可能是保育院本就條件差,很多嬰兒連那點貧瘠又卑微的炭筆畫的樂趣都尚未來得及享受,就已經夭折了。
他們的鬼魂看著這一切,最終心生妒恨,引發了火災,又彷徨不去,期待新一輪降生。
而這一次,他們希望投生在富貴人家……
不,準確來說,是投生到強者的肚子裏,有所倚仗。
還沒出生就這麼現實,當真是鬼心不古。
“所以說如果有更適合的孕母,能不能將這些嬰靈從餘淵遠體內勾引出來呢?”蘇千裏大膽假設。
唐枕漠附和:“有道理,畢竟他是個偽善的理想主義者。”
蘇千裏能從這句嘲諷裏摘出唐枕漠真正的意思。
他是想說,餘淵遠是個濫好人,所以他過去一直在尋找解除詛咒的方法,卻從未想過去轉移詛咒。
這就讓他忽略了一點:詛咒的轉移需要一個過程,而這個過程,正是最容易動手的時機。
思路是有了,方法和時機還都得尋找,唐枕漠表示,方法他可以在玩家網絡裏尋找並篩選,這需要一點時間。
而時機就隻能靠等了。
接下來蘇千裏小睡了一會兒,讓唐枕漠留意酒店監控,什麼時候餘淵遠出門,她就要跟上。
她的計劃很簡單,繼續跟著餘淵遠,找合適的機會露麵,再跟他探討一下轉移詛咒的可能性。
一覺睡到大天亮,才聽唐枕漠道,餘淵遠一夜都沒出門,剛剛才去了樓下的大堂吃早餐。
蘇千裏十分不理解,總統套房都住了,他為什麼要去樓下吃自助,直接叫早餐到房間裏多好嘛。
唐枕漠瞥了她一眼:“有時候,你比我更不像人類。”
蘇千裏不解的看著他,就聽他悠悠解釋道:“再享受被活人包圍的生活氣息,不正是他的臨終願望嗎?”
蘇千裏實在理解不了。
反正不管還剩幾頓飯可以吃,她是要好好享受物質生活,所以立刻叫了一份法式大餐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