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今夜又是為什麼?
請君入甕!先頭白徽就在這招上跌了一跤,他難道也要如此?
想問的話沒問出口,潮水般的士兵用樓中湧出,將他和帶上樓的死士全都圍了起來。
局勢一下子顛倒了過來。
見此情景,渭南王什麼都明白了,握劍的手迸出青筋,“皇兄跟我演這一出,好玩嗎?”
“誰說朕跟你演了,憑你也配,”趙究站起來身來,劍指著他唯一剩下的弟弟,“想做皇帝,朕給你一個機會,拔劍試試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吧。”
麵對如此挑釁,從前的渭南王笑笑就過去了,若是束手就擒能得一絲活路,他也會毫不猶豫地丟了劍。
可趙究不可能留一個謀反之人,今日就是死,也要讓他吃足苦頭,渭南王提劍衝上前去。
兩把劍鋒相觸,當當當數聲,趙究將負傷的那隻手背在身後,踏著平穩的步子向前走,不管渭南王究竟從哪個角度刺過來,他偏轉手腕,全給擋了回去。
渭南王知道趙究會武,在端午之變和白徽謀反之中未見他多加動手,便以為自己這幾年蟄伏苦練,怎麼也壓他一籌,沒承想連他受傷時的狀態都有不敵。
趙究涼涼說道:“你還是適合做個膏粱紈絝,靠著出身被宗室供養的廢物,還想學別人造反,你是像從前一樣,在逗兄長發笑嗎?”
“殺了他!本王就是大靖唯一的繼承人。”
渭南王被這般羞辱,已經無謂於一對一,大聲吼道。
那些死士沒有猶豫,抽刀殺了上來,然而渭南王府的死士凶悍,趙究的手下就更似猛獸豺狼,第一時間就撲上去廝殺。
不知多久,樓梯的縫隙也滲出了鮮血,絲絲縷縷往下落,像血雨一般。
趙究反握著劍,劍鋒上的血分不清是死士的還是渭南王的,他終究是親手殺掉了自己最後一個弟弟。
搖晃著一步步走下樓去,別莊的火勢沒人去撲滅,拉成了一張曳動的火網,趙究在中庭走著,身形幾乎被身後的火光吞沒。
沈觀魚跑回來的時候,就見到的就是趙究渾身浴血的樣子,心髒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趙究!”她高喊了一聲。
趙究步子虛浮,在聽到聲音時也望清來人,兵荒馬亂裏朝他奔來的一抹倩影,多年前就已經刻在了心上,此刻滾燙著心房。
趙究似再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趙究!”沈觀魚顧不得一路奔回來的疲累,跑上前接住了他。
見到不顧一切跑回來的皇後娘娘,申斂一陣沉默,總算知道陛下為何硬要挨那一刀了。
“血,怎麼會流了這麼多的血?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從沒見到這樣子的他,沈觀魚被嚇得六神無主,眼淚胡亂落下,讓將將躺下的趙究靠在她懷裏,上下查看著他的傷勢。
她的眼淚被火光照得像滴落的金子,趙究虛弱地開玩笑:“看來我這個弟弟也托付不了了,玉頂兒,朕傳位吉祥可好?”
沈觀魚聽不得他這托孤似的話,抹幹淨眼淚咬牙將人扶起來,“你不許說話,咱們去找大夫。”
然而趙究走不了幾步,他吸入了太過的火灰又真的脫力了,到底還是暈了過去。
黑暗中火焰舔焚著木材的聲音遠去,身子似飄搖在海裏,水吞沒了他的所有感官和知覺,帶著他緩緩沉向深海,直到一隻的手將他牽住,那一點點的溫暖,驅散了海水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