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仍然存在著,以這樣一種方式,仙胎成了它存在的證明。
多少的痛楚,多少的委屈,長清都避而不談,因為此刻的長清已經不再是多年前為了與玄昭廝守不顧三界,什麼都可以不用負責任,不用去在意的任性模樣。
所以他不會說出這些話,令玄昭更加自責痛苦,他可以體貼地不去發作自己的任性,不為玄昭帶來麻煩。
因為他心裏實則清楚,玄昭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拯救蒼生並不是錯。
可是不說出來,卻不代表沒有難過。
這長久孤受等待的痛苦,在這瞬間,仿佛終於找到了傾瀉的出口,讓長清終於忍不住無聲地落了淚。
眼淚落在玄昭的手背上,這一下滾燙無比,仿佛二十萬年的分量同時砸在了他的身上。
玄昭垂眸看著那滴眼淚,低聲說道:“抱歉,讓你獨自過了這麼久。”
長清恍惚清醒過來似的,迅速拭去眼淚之後,便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般笑了起來,且無奈地說道:“你知道我在這之前有多醋嗎?”
突然聽他這樣說,玄昭有些不解。
長清接著說道:“在認出你的身份之前,我本是將你當需要後輩看待,得知你在幻境中有了仙胎,我甚至還……”
他話沒說完,玄昭回憶起那時候,於是便瞬間了然,替他將話說了出來:“你甚至當趣事來看。”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長清的確把這事當成了樂子。
非但熱心地幫他借來溯合鏡,還每天關心著玄昭的調查狀況,玄昭想到這裏說道:“當時你的確從此事得到了不少樂趣。”
長清:“……”
似乎是不願這事被提及,長清歎了口氣迅速製止道:“快別說了,我現在要悔死了,最開始看熱鬧有多高興,後來知道你的身份後,我就有多難受。”
雖然是用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但他的話語卻是實打實的。
玄昭注意到他的神態,於是很快停下了話語。
長清苦笑著,倒是相當坦然地繼續說了出來:“當知道你的身份之後,我立刻就慌了,我沒有辦法想象……你明白嗎,你明明就在我身邊,但我卻竟然沒有認出你,竟然還在不知不覺中,讓你喜歡上其他人,和其他人有了仙胎,我當時嫉妒得幾乎要發瘋,你知道我差點想要掀翻整個神界。”
玄昭聽到這裏,突然間覺得他的話並不是誇張而已。
想到長清當時惹出來的那些狀況,每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帝君,玄昭相信他是真的想過要這麼做。
不過玄昭也需要慶幸,好在長清沒有真的這樣去做。
重逢之際,兩人堆積了二十萬年的話語,要說的話自是說不完的,但可惜他們還沒能說上多少,後方便有動靜傳了過來。
長清聞聲頓時收起自己的不莊重,神態回到平常,接著回頭看向了動靜傳來處。
自後方的灌木叢裏走出來的,是滿身狼狽的遊昊。
這人不知道先前究竟被扔到了迷陣何處,現在身上掛著許多枯草葉子,整個人髒兮兮的,連衣服也破了好幾個洞。他苦著臉走過來,還是在看清玄昭和長清之後,他才放鬆神色,連忙奔了過來:“玄昭!長清真神!你們原來在這裏,我找了你們好久!”
他衝到玄昭麵前,俯下`身微微喘了口氣。
玄昭看著遊昊,雖然明知道自己剛經曆的是另一個時空的事情,但想到那個時空裏龍族覆滅的事實,以及枯海中的龍族屍骸,再看到遊昊時,玄昭不禁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