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回到人類世界去。”

卓鬱笑了笑,杏眼中的神色有些許複雜。

其實,最想登塔的人應該是龍冉才對,那是他的基因本能,而他現在卻為了新娘的安全做出截然相反的選擇,甚至說出這種話。

龍冉的內心一定非常糾結。

可惜,卓鬱是沒有辦法忍受半途而廢的。

係統給他的主任務是解開溟山塔的所有地圖,他注定要登頂,龍冉的一片真心也注定會被辜負。

“這不像你會說的話。”卓鬱用眼神安撫對方:“即便我和你走了,又能如何呢?五百年後,我們還是會因為各種原因回到溟山塔,這是我們的詛咒,也是宿命。”

“我不想在漫長的時光中,像你一樣漸漸丟失記憶,最後連你的臉都記不清了。”

“你知道我會怎麼選擇,我要終結這一切,不論結局如何,十三萬年都太久了,更不想經曆第二個十三萬年。”

龍冉咬牙,用那雙猩紅的蛇眸看向卓鬱,他知道對方是認真的,那張臉上滿是誠懇,讓他找不到一點錯處來反駁。

這就是卓鬱。

看著弱不禁風,不良於行,但骨子裏比誰都偏執,隻要做出了決定,就不會再回頭。

“好。”龍冉鬆下了肩膀,既然勸說無果,那就和他最重要的人站在同一戰線吧,這也是他為數不多能為卓鬱做的了。

他會為卓鬱殺死殭螝。

“殭螝的能力從來沒有施展過,或者說,他沒有必要施展。”龍冉走向石門前,黑洞洞的階梯在冒著寒風:“但是既然代表老年,那就應該和老化有關,我們走吧。”

瀕臨塔尖的第五層,李傳寧正肚皮朝天的躺著,他仍有意識,在殭螝的刻意放鬆之下,終於可以氣若遊絲的吐出一些聲音了。

“你……你這個瘋子……”

李傳寧的大腦是清醒的,可他的手不是,他的手依舊在寫寫畫畫,這是殭螝的意誌。

殭螝在記錄自己的見聞。

[龍蚺遲遲不放出本體,懷疑是怕引起新娘的記憶和厭惡。]

寫完這一句話,蛇尾巴便翻了個頁。

他已經記了一整本的觀察日記,因為頂著李傳寧的皮,考古隊員們從一開始就以為他在記錄溟山塔的信息,但實際上,這是一本新娘觀察手冊。

“唔,差不多了解了,原來我的新娘是這個樣子。”蛇尾巴搖來搖去:“不錯,和我非常適配,我們都是喜歡看樂子和玩弄人心的生物,我們在一起一定會很快樂的。”

清脆的笑聲不斷從李傳寧的肚皮裏傳出來,他的尾巴一頓,笑聲中又瞬間帶上了惱火,蛇身攢動起來,疼的李傳寧哀聲大叫。

“所以,當初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

殭螝繼承的靈魂是最多的,他在數萬年間遊曆世界,早就想起了當年的事情,他記得自己的怒火,不甘,和被未來妻子背叛的心情。

他這每一天,都是在痛苦中煎熬度過的。

為了緩解憤恨,他主動離開溟山塔,每五百年都要殺死一個新娘,可惜他們都是沒什麼用處的東西,隻有如今的卓鬱才是最真實的存在。

甚至,他有種曾經的新娘回來了的錯覺。

“我的新娘就是太淘氣了,不過,我不會生你的氣的~”殭螝將本子放在一邊:“這麼多年裏,我組建了一百多次探險,一百多次引誘,在塔裏殺了你二百六十次了。”

“是時候來點不一樣的啦。”

蛇尾拍了拍李傳寧:“多虧了你的身體,我才能將他帶來這裏,你可是功臣呢。”

“殺了我……”李傳寧已經不堪忍受這場折磨,比起身體上的痛苦,他更多的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