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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作為一條狗,被主人推向卡車,也會頃刻間摧毀狗的所有信任,誰會真的打心眼裏相信一個殺死過自己的人?
狗依舊會留在主人身邊,討好他,傾慕他,可是不安的種子已經植入了靈魂深處。
江星宇的心很寒,或許是不再跳動,也沒有了溫度的緣故,他依舊執著於這束光,可是在他偏執的念頭下,已經和向往的溫暖的愛意毫無關係了。
他不甘心。
“小鬱,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對你真的很好。”他神經質的呢喃著,好聽且溫柔的聲線裏卻夾雜了滿滿的怨恨。
江星宇從小到大都在受苦,他的怨恨與詛咒被裝進了理智的氣球裏,或許,卓鬱是成了那根紮破氣球的刺吧。
他已經收不住,也回不去了。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的三餐是我負責的,貼身物品是我選的,知道你工作壓力大,我心甘情願被你用來出氣。隻要你說一句話,我什麼都會為你做,哪怕死,我也心甘情願。”
江星宇的雙眼變得赤紅,凝血一般的瞳孔格外滲人:“可你,不能主動要我去死。”
“我將你視若神明,我是你的臣民,你的仆役,你隻需要俯視著我為你獻出一切。在我死的那一天,你隻要站在一邊,看我替你擋下就可以了。天上的光是不能親自到汙泥中去的。”
他用了極大的力氣將卓鬱抱緊,骨骼被擠壓的聲音不斷響起,痛的卓鬱輕呼了一聲。
“現在,你又想找人叫我去死嗎?我不要,我要永遠纏著你,哪怕把你拉近地獄。”江星宇癡笑:“因為,你已經不是那束光了。你親手把它掐滅了。”
“我們一起去汙泥裏。”
這厲鬼因為法師的事情再度失控了,他本來就怨氣纏身,已經和人類的思維方式完全不同,而且怨念會越纏越深,讓他不斷鑽進牛角尖裏。
卓鬱隻覺頭皮發麻,他的脖頸被江星宇輕輕噬咬,恐怕他再說一句錯誤的語言,就會浪費掉重來的機會。
但他必須要說些什麼,不然他會被這失控的厲鬼活活勒死,還沒等來寶山寺的住持,就要先被自己人幹掉了。
“蠢貨……”卓鬱咬牙切齒,他必須想個辦法甩鍋,因為沒什麼記憶,他也不知道角色是不是真的為了活命而害死江星宇,但是,他知道角色的匹配度和自己本身一向很高。
他不覺得自己會做出這種事來。
角色的鍋,他不想背。
“誰告訴你是我殺的你。”卓鬱感覺自己已經沒辦法呼吸了,他肩胛和肋骨生疼,“我才不會做那麼下等的事,你不配讓我自降身價。”
江星宇的力道一鬆。
卓鬱知道自己選對了路子,他高傲的昂起頭,挑起半邊眉毛,衝著厲鬼冷笑,仿佛在存檔點1那個懺悔的男人不是他自己一樣。
“我承認,你這條狗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受了點打擊,渾渾噩噩的忘了很多事。我還真他媽傻到以為是自己下意識推了你,自責到連多年的好友都殺了,就是為了再見你。”
“但現在想來真是可笑,你的命和我的命也配相提並論嗎?我才不會用你來換自己活下去,哪有養寵物狗的人真的是希望狗保護自己的。”
“遇見危險的時候,人反倒會去保護狗吧。”
卓鬱自嘲的笑了。
江星宇眼神微動,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倒真像是撿到了一大塊肉骨頭的狗,用希冀的目光看向主人,好像在問,我真的配擁有嗎?
他仿佛又看見了天之將明,那束破曉的晨光。
可是……
從背後傳來的觸♪感不是假的,他倒在血泊中,在彌留之際,親眼看見了卓鬱收回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