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腳背勾著他的身體,把他翻了個麵,發現他臉色青白,唇色淺淡,眼睛緊緊地閉著。
因為他剛才是臉著地,鼻子也許是磕著了,鼻血糊了小半張臉,看起來有些駭人。
薑思景心底莫名的恐慌,死、死了?
他蹲下來,準備探探他的鼻息時,高小飛猛的睜開了眼,把他嚇了一跳:“我艸!你裝什麼死?!想嚇死你老子呢?!”
高小飛抬手摸了一把鼻子,抹了一手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薑思景還在旁邊惡言惡語:“真是個醜東西,別人摔能摔出美感,你他媽摔的一臉血想惡心誰呢?”
高小飛的腳步一頓,被血模糊了的臉,露出一個同樣模糊的笑意,看著有些滲人,又有些難以言喻的悲涼:“那真是對不起了……”
薑思景看出他這個笑容,不知道怎麼的,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高小飛步履蹣跚的走進浴室,把門鎖上。
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裏麵的人皮膚黝黑,頭發卷曲得有些難看,兩條眉毛又粗又濃,瘦得像一條幹柴。
一副難民相,難怪誰也不喜歡他......
摔跤都能摔出美感?他晃了晃神,便想到了路隱的室友。
如果是那種人,也許真的跌倒了,也是好看的吧......
電影《怦然心動》裏有句台詞真是極好的。
有人住高樓,有人在深溝。
有人光萬丈,有人一身鏽。
一滴眼淚順著他染血的臉頰滑落,變成淺淺的粉色滴落在洗手池邊。
世人萬千種,浮雲莫去求。
薑思景躺在床上,不時瞥兩眼緊閉的浴室門,腦子裏閃過高小飛剛才那悲涼的一笑,一不留神,遊戲裏的人物就死了。
他剛才......是不是打太狠了一點?
“嘖!”
他把手機甩到一邊,下床到浴室門口踹了兩腳:“你是不是死在裏麵了?!給老子滾出來,老子要洗澡!”
說完,又猛踹了門幾腳。
門終於從裏麵打開了,高小飛低著頭要從旁邊走過。
他伸手想去抓他的肩膀,卻見他瘦削的肩膀猛地一縮,抬起手遮住自己的頭,整個身軀顫了顫,弄得他有些尷尬,生硬地說:“你幹、幹什麼!我又沒有說要打你!”
高小飛隻是條件反射,緩緩放下了肌肉緊張的手臂,卻在滑到身側的時候又被薑思景一把抓住,那裏有一塊很大掌印,上麵有密密麻麻的紅色血痧,高小飛隱忍地悶哼了一聲。
薑思景愣愣地看著他的傷口:“......這是誰弄的?”
不會是他吧?
高小飛抿著唇,搖了搖頭,想把手抽回來。
薑思景不依不饒地問:“這是我弄的?”
高小飛終於開口,喃喃道:“不是你弄的,我很累,能讓我休息一下嗎?關於衣服的事,對不起,是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讓我休息一下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漆黑的眼珠黯淡無光,有些渙散地目視前方,整個人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
“那是誰弄的?有人打你了?”薑思景蹙著眉,惡聲惡氣地問。
高小飛提起了唇角,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笑意:“那你要幫我打回去嗎?”
薑思景雖然自己愛欺負這醜東西,但也有一種自己的狗被欺負了沒告知他一聲的不爽感油然而生,可他又不想讓高小飛太得意,便說道:“狗要是求一下主人,主人還是勉強能替狗出頭的。”
高小飛似笑非笑:“那先打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