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真的走了......
從此以後,就隻剩他自己一個人了。
他跟著推車的護士來到太平間,護士讓他盡快離開,他說再讓他陪奶奶一會。
薑思景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冰冷的溫度讓他的寒毛一下立起。
“你先出去吧,我想跟奶奶說一會話。”高小飛頭也不回地說道。
薑思景知道他是在對自己說,可是他不想走。
高小飛閉上眼睛,隻能感覺到難過和絕望將他淹沒,他再次開口說道,“走吧......”
聲音平靜,沒有歇斯底裏,可他越是這樣,薑思景越是覺得難以離開。
高小飛索性不再理他了,開始跟奶奶說起話。
薑思景站了一會兒,才突然發覺,或許自己在這裏,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打擾。
他把外套脫下,蓋在跪坐在地上,拉著老人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的高小飛身上,才走到門外等待他。
然而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高小飛還沒出來,薑思景不放心地進去查看,才發現穿著他唇色烏青,雙眼緊閉地倒在地上。
薑思景那一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心髒似乎也被凍結了,把他抱入懷裏,手指發顫地去探他的鼻息。
幸好......幸好還有呼吸,他懸空的心才慢慢地落到實處,連忙把他攔腰抱起,找醫生救助。
醫生說他是穿得太少,又在過低的溫度裏待的時間太長了才導致的昏迷,薑思景不禁自責,他不應該放任他一個人在裏麵待那麼久。
高小飛沒有昏睡多久就轉醒了,用了點力把手從薑思景的手裏抽回來。
薑思景僵了僵:“你的體溫太低了,我幫你捂一捂。”
高小飛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了薑思景給他的那張卡,塞進了他手裏,淡淡地說:“醫生說手術沒來得及開展,推進去沒多久就不行了,沒用上多少錢,沒有用到你的卡,你可以去查一查看一下錢有沒有少。”
薑思景有些惱怒:“你在說什麼,我會計較這點錢嗎?!”
高小飛抬眼看了他一眼,眼裏是薑思景從未感受過的涼薄,他緩下了語氣:“......辦理後事也需要一筆錢,你收著吧。”
高小飛搖了搖頭:“謝謝你,不需要了。”
人已經走了,做再多別的都隻是活著的人在安慰自己。
薑思景心裏有一絲說不清的慌亂,他覺得麵前的人變得很飄渺,他就快要抓不住他了。
他不知道能說些什麼,隻能又一遍地向他道歉:“對不起......”
“你不用向我道歉,對不起奶奶的人是我,其實你也是受害者......你說得對,我其實喜歡的不是你,而是你的錢,我就是把你當成了一個提款機......”
薑思景狠狠地皺起了眉,打斷了他:“你現在頭腦不清醒,不要再說了!”
高小飛輕笑了一下,眼睛裏卻毫無神采:“你可能不知道吧......你這人雖然嘴巴毒,外表強硬,其實心很軟......我就是吃準了你這一點,才一直和你糾纏不清的。你沒有發現嗎?我每次來找你都隻有一個目的,從你這裏拿錢。而你雖然每次都嫌棄我,但最後不是都心軟把錢給我了?”
聽著他寧願承認自己是一個為了錢財靠近自己的卑劣小人,都要否認他對自己的感情,薑思景突然暴怒,把病床邊的杯子掃到了地上,杯子應聲而裂,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我讓你閉嘴!”
高小飛看著被他激怒的薑思景,繼續道:“是不是戳到你的痛腳了?我就是這樣的人,現在我也不需要你的錢了,大少爺,我們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