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愕然的看著孫永金離開有利的地形,不禁懷疑那些家夥是不是失心瘋了,如果站在斜坡上,利用居高臨下的優勢,他們這種純是鳥銃的隊伍或許還有一戰一力,難道他們認為就憑著鳥銃上的那種短劍一般的東西就能同他們相對抗嗎?
所有的清兵都不認為這些瘋子能贏,但所有的清兵都開始有一點慌亂,原來這種慌亂僅僅隻會持續很短的時間,久經沙場的他們將會再度鎮定下來,然後充分了利用這次機會將這支奇怪的,隻會拿著火銃的部隊全都幹掉。可是,就在他們稍稍開始有點慌亂的一刹那,武裝農夫們開始小跑著前進,頓時讓他們壓力倍增。
“砰!”
不知何人率先開了一槍,緊接著清兵的火槍雜亂的響起,五個武裝農夫倒在地上,但這絲毫遲滯不了他們的前進。
清兵火槍陣列之中,一名軍官氣急敗壞的大聲嗬斥道,“究竟是誰開的槍。”
原本他也是打算將敵人放近之後才開槍,就像對手在斜坡上那完美的一擊,但他顯然高估了自己士兵的承受能力。頓時前排的士兵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境地,某些士兵已經開始射擊,另一些人還在拿槍準備。而他卻又將這寶貴的時間花在了無聊的事情上,沒有能夠及時的轉換隊列,於是,這場戰事,這場原本勝券在握的戰事,從他開始,就注定清兵要悲劇了。
武裝農夫保持著高度一致的線性陣列,以他們難以想象的速度在飛速的逼近,那種姿態,既讓人歎為觀止,更壓得人喘不過起來,特別是作為他們的敵軍。原本應該上前掩護的刀盾兵們在這一刹那,猶豫了,腳步悄悄的慢上了幾步,麵對那凶猛的火力,誰也不是真心的想去送死的。
隨著武裝農夫的不斷逼近,可他們卻遲遲還沒有開槍,隻是不斷的逼近最大傷害力的射程。
他們越是如此,清兵越是感到害怕,特別是那些站在前排的火槍手,他們正直麵著這沉重的心理壓力,就算是經曆過沙場,也有點承受不住。倏然間就讓人想起磨盤山的那場不願再回想起來的血戰,回想起窮途末路的南明軍隊對他們的致死打擊,在占據絕對優勢,並且識破埋伏的情況下,依然傷亡慘重,同時,他們更回想起就在剛才倒在那個土坡不遠處的弟兄們,他們的呻吟聲還在不斷的傳入耳中,於是腳步不自覺的往後退去。
正是這一點小小的錯亂,一點小小的恐懼,當火槍隊的軍官開始指揮著鳥銃手們轉換隊列時,整個隊列混亂不已,心中不停的念叨著,時間,他需要時間,但武裝農夫們絕不會給他時間。
“殺上去!”馬寧催動著隊伍大聲喊道,區區四百人,區區四百人的逼近,在放棄了地利優勢的逼近,居然把他最引以為傲的兩個營壓迫到這種地步。為什麼那些家夥在衝鋒中還能保持射擊的陣列,麵對敵人黑洞洞的火槍麵不改色,而他的兵則在這種壓迫下連基本的射擊都做好不好。
在總兵大人的呼喝下,幾名清兵軍官帶頭就要衝上去,他們同樣意識到就讓敵人在他們麵前抵近射擊,絕對的大大不妙,而前排的火銃兵眼看著指望不上了。
可惜他們的意識終究還是晚了,或許並非他們意識不到這種情況的不妙,而是不願意去挨上武裝農夫的一輪火槍。
突然之間,武裝農夫已經站定,迅速的重新整理陣列,抬起火槍,“砰砰砰砰砰……”
死神的彈丸鋪天蓋地的灑向清兵的身體,成片成片的人倒下,清軍的火銃手越發的不能戰了,此時,他們沒有向後崩潰已經是一個奇跡。
“恥辱啊!”馬寧不停的念叨著,然後舉起刀來,大吼了一聲,“殺啊!”
一時間竟甩開了親衛,呼嘯著向前殺去。
他身邊的親衛見狀,立馬跟上前去,拚命的想要遮護住他們的總兵大人,簇擁成一團,霎那間就衝到了最前鋒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