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垚看他,“我當然舍不得,我兩個多月的時間全都耗在了這裏,牆麵是我粉刷的,地板我也跟著一起拚了,地毯,桌布,花架,牆上的畫甚至連水壺,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我選了又選才確定下來的。我好不容易把這個地方弄成了我理想中的樣子,我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的,我總得見一見房東,看到底是什麼原因。”

“我可以讓人把你這裏現有的布置絲毫不差地搬過去,開業的時間前後不會差太多,一切都會按照你原有的計劃進行,什麼都不會耽誤。”

他們兩個說的都沒在一條線上,蘇垚不想再說下去,她掂起腳尖碰了碰他的唇,“等我明天和房東談完再說,不說這個了,我收拾東西,我們回家,我都有點餓了。”

她在用吻來敷衍他,周承澤眸光轉沉,托住她的腰,把人提起來,想要加深這個敷衍的吻。蘇垚側臉避開他的唇,“走了,回家了。”

周承澤輕咬了一下她的嘴角算是對她敷衍和躲避的懲罰。

“蘇垚,我認真的,益園或者江柳附近都有不錯的位置,明天可以先讓小六帶你過去看看,你看完之後,再做決定也不晚。”如果選擇江柳附近,他也可以下樓喝杯咖啡的時間到她的店裏轉轉,和她說上幾句話。

蘇垚剛要張口說什麼,地上的手機響起來,是中介打來的,她掙開他的懷抱,彎腰拿起手機,走到窗邊接通電話。

“姐,你明天上午時間便嗎?”中介小哥問。

蘇垚回,“方便。”

“房東阿姨同意和你見一麵,有什麼誤會,你們可以當麵談一談。”

“好的,沒問題,太謝謝你了,小王。”中介小哥為了這件事也一直在她和房東之間調節周旋。

蘇垚掛斷電話,精神振奮了一些,隻要還可以談就有回轉的餘地,就當好事多磨了。她回頭看周承澤,“我聽中介的語氣有鬆動,或許峰回路轉還不一定,凡事不到最後就不是死路,這還是你曾經教我的。”

她完全是在避重就輕,逃避剛才的問題,周承澤無奈,卻也不想再逼她,“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見房東。”

“不用啊,見房東中介而已,用不到你親自出馬的地步。你忘了,以前好多談判我也是直接上的,不能才離開公司幾個月,那些談判技巧也忘了,我可以搞定,相信我。”蘇垚不想變得事事都依附他,何況也不是什麼大事情。

周承澤目光壓在她身上,最終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回去的車程有些沉默,往常她或者他總有一個人會主動挑起話題,另一個人會認真地接下去,一來一往,一路到家。今天她心裏有事情,周承澤眉眼不快,誰都沒有開啟話題,也就一路沉默到底了。

這種沉默一直延續到床上,直到兩邊的台燈熄滅,蘇垚在床上輾轉了好久,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姿勢,她已經習慣了在他的懷抱裏睡去,可今天他留給她一個涇渭分明的分界線。

蘇垚在數到第十下的時候,想要伸手去夠他的腰,身旁的人已經探過身來,把她嵌到自己的懷裏,呼吸掃在她的耳側,輕拍著她的肩膀,“睡吧。”

蘇垚那顆沒招沒落的心棲息下來,背往他胸膛裏貼過去,眼皮漸漸沉下來。

懷裏的人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周承澤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頰,慢慢抽出自己的胳膊,胳膊抽到一半,她在睡夢中似乎有所察覺,手攬上他的腰,往他懷抱深處靠去,她嘴裏嘟囔著什麼,周承澤探耳聽過去。

原本柔和眼眸陡然冷了下來,如數九寒天的風雪,又如世界盡頭的萬年冰川,再沒有任何溫度。

她說,“陳晨。”再一次,在他的懷裏,他聽到她叫別的男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