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該問的,他明顯就是煩了她,不然怎麼會有這十六天的分離,自己又何必上趕著自討沒趣,可她想要從他嘴裏聽到一個答案。
如果他承認,她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在決定和他結婚的那一刻,不是沒有想過這種結局,隻是比她預料的來得更快一些,在她以為他們的婚姻生活過得還算可以的時候,他已經煩了她。好在知道的人還不多,他們也沒有舉行婚禮,還有…現在離開的話,她大概還能從泥潭的沼澤裏,拔出自己的腿來,如果再晚一點,她怕她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目光鎖在她身上,幽深的眼神,無盡的沉默。
在混著雨聲的沉默裏,她視線轉向前方,雨刷在越來越大的風雨裏奮力地工作著,她挺直腰背,替他回答, “周承澤,你想…分開的話,其實不用躲我的,你告訴我就行。”她不是會糾纏的人,畢竟一開始她就說過,如果兩個人決定結束,要給彼此留一個體麵。
“你想分開嗎?”她再一次問他,嗓音裏有壓都壓不住的澀然。
長久的緘默裏,她聽到了一聲歎息,沉重的,疲憊的,這聲歎息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這些天睡不著的晚上,她躺在露台的躺椅上,對兩個人未來的生活堆砌了一個又一個畫麵,那些腦海中的想象在頃刻之間呼啦啦地碎成一地的灰燼和泡沫。她點頭,緩緩地,一下一下地,她確實是不知趣了,他已經表達得這麼清楚,她還非要逼著他要他親口的回答。
“好。”她裹緊披著的衣服,不想讓人發現她在抖,她根本控製不住的抖, “我明白了。”
她明白什麼了,周承澤按開她的安全帶,手架著她的胳膊,不顧她的掙紮,輕而易舉地托著她到了自己腿上。
“蘇垚,你有想過我嗎,這些天?”他困住她的胳膊,把人箍到自己懷裏,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眉眼間壓著的風雨欲來的沉。
花店開業那天,他趕回來已是傍晚,從窗戶裏看到她和陳晨站在一起迎來送往,臉上的笑容恬淡又溫柔,就算他不想承認也不行,兩個人是般配的,宛若一對璧人。她想過他嗎,想他回來嗎,她在電話和信息裏的欲言又止是不是想說分開的事情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現在,她終於問出了,她問,你想分開嗎。他怎麼會想分開,他怕的是她想分開。
她想他嗎,蘇垚扯了扯嘴角,最終也沒有扯起半點弧度。如果她不想他,那她打的那些電話,發的那些信息算什麼,她知道他出差的日程不會清閑,可她就不忙了嗎。他在冷著她,她不傻,所以能感覺到,可她在裝傻,甚至在剛才見到他的那一刻,看到他有些清瘦的臉,她還在想,他或許真的是忙到沒有接她電話回她信息的時間。
她在空蕩蕩的益園裏待了十六天,偌大的房間,每天回去都是漆黑的一片,益園對她本來就沒有歸屬感,隻不過之前因為有他在,她覺得或許這個地方可以成為她的家。有一天晚上她實在受不了這種冷清,收拾了兩件衣服又回到了雲河苑,可一切都變了,那個曾讓她覺得溫馨滿足的小房子也變得陌生了起來。大概是因為那裏沒有他的氣息,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到淩晨又開車回到了益園,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折騰什麼,現在想來,她真的是傻透了。
她搖頭再搖頭, “周承澤,我們隻有兩個多月的婚姻生活而已,”確切地說是八十三天減去十六天, “這麼短的時間,還遠不能讓我學會想念。”
他想分開就分開好了,她不想再給他增添什麼心理負擔,雖然她不知道她的感情會不會成為他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