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無線電波傳到她耳朵裏,在她以為電話會自動掛斷的時候,那邊傳來一聲, “喂”。
蘇垚抬眼看向窗外,緩了幾秒發緊的嗓子才開口, “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一談。”
那邊的背景音嘈雜又混亂,蘇垚把手機移開了一點,隨後又重新貼回到了耳朵上。
“我現在很忙。”他應該是喝了酒,聲音有些飄,可也掩蓋不住其中的冷。
蘇垚看著紙上的那個光點, “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過了今天,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個勇氣和他談。
“月華閣三零七包廂。”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她現在的地方距離月華閣不遠,司機拐一個彎就到了門口,她在讓司機走和開門之間徘徊,最終打開了車門。雨已經停了,地上潮濕一片,空氣裏有一種秋天特有的蕭瑟和冷意,她裹緊身上的衣服走進月華閣,服務員迎上來,問她有沒有預約。
在她說要到三零七包廂時,服務員臉上多了些鄭重和小心,在前麵帶路領著她到包廂門口,服務員剛要敲門,她給止住了。
她打電話給他, “我到了,你可以出來嗎?”
回答她的是電話掛斷的聲音。
她在走廊裏等了很長時間,在路過的服務員第三次問需不需要幫助時,包廂的門打開了。他從裏麵走出來,領帶歪歪扭扭地係著,臉上的蒼白和耳根的紅形成鮮明的對比。
蘇垚聞不得他身上的酒氣,胃裏在往上泛著酸水,從早晨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就算吐也吐不出什麼來。她往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可縈繞在鼻尖的味道消散不去。
周承澤看著她不斷後退的腳步,嘴角揚起了嘲諷,他靠在走廊的牆上,從煙盒裏抖出一隻煙來叼在嘴裏,沒有不點燃, “不是要談嗎,談什麼,離婚協議還是什麼時候去民政局?”
她看著他的眼睛,背在身後的手裏攥著那張紙, “周…承澤,我--”我懷孕了,她想說。
可他臉上譏嘲太盛,她嘴張了幾次,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承澤,你在外麵做什麼?”
從走廊那邊走來一位風姿綽約的美人,蘇垚先識出了聲音,後認出了人,是朱芮婷,他曾經那位緋聞女友。
周承澤道, “談點兒事情。”
朱芮婷眼睛掃過她,衝她微微頷首,隨後又對周承澤說, “那你快點兒,剛才的話還沒說完,我等你。”眼波流轉間,情意藏都藏不住。
“很快就回。”周承澤回她的話,應該也在回她的意。
蘇垚看著朱芮婷的背影,自然又親昵的語氣,和她不一樣,她到現在都叫不來一句“承澤”,一直都是連名帶姓叫他,就算叫“周承澤”,她都是生硬中帶著一些別扭。
周承澤直起身子,漫不經心的語氣, “你著急的話,就去擬離婚協議,擬好後交給崔律師,再定個時間,我們去民政局把證領了。”
蘇垚點頭, “好,我盡快發給崔律。”紙被她捏成一團,她臉上隻剩冷漠, “耽誤你時間了。”
她轉身往外走去,差點碰到迎麵走過來的服務員,身後的人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一邊,她想掙開,但是他力氣太大了。
“鬆手。”她麵對著牆,對他說。
周承澤走近一步, “你轉身。”
蘇垚頭抵著牆, “你快回去吧。”有人在等著你呢。
周承澤過來掰她的肩膀,蘇垚不想回頭,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她聲音裏帶上了哀求, “周承澤,你走,好不好?”
她不想讓他見到這樣的她,她不該來找他的,甚至不該結這場婚,她該找一個陌生人的,不會有太深的感情,就不會有太多無謂的期待,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那種生活可能也是一種幸福。而不是抱著一個虛幻的夢,妄想著和他有一個美滿的結局,現在夢醒了,一切也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