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來,盒子裏靜靜地躺著一枚‘玉’釵,‘玉’釵的款式極爲‘精’巧簡單,白‘玉’無瑕,整釵打磨得光滑圓潤,時不時地閃著瑩瑩光芒,若不細看過去,便是一株釵尾成弧度的‘玉’條,但若細細看去,便能看到尾虛是用微雕的手法,雕刻了一對栩栩如生的鴛鴦。
而鴛鴦的樣子,看著是那麼地眼熟,沈立冬將其攤放在手心裏,似想到了什麼,她意念微微一勤,那‘藥’田空間裏頭便飛出了一個極爲古典的木盒子,盒子一開,裏麵是那塊血‘色’鴛鴦佩,那‘玉’佩上所雕刻的鴛鴦拿過來跟手心上的這枚‘玉’釵鴛鴦一對比,就很明顯可以看得出來,何等地相似,分明是相同的雕刻手法,出自同一人之手。
如此,沈立冬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謝朝雲的暗示是如此明顯,他此次送了這麼一枚鴛鴦‘玉’釵作爲她及笄禮物,且親自派人給她送過來,分明是提醒她,有些事情,有些答案,他已經等了很久了,她該給他答覆了,不是嗎?
當年的血‘色’鴛鴦佩,他就曾說過,若有一天,她能當著他的麵,爲他繫上這枚血‘色’鴛鴦佩的話,那麼就是他等到她答案的時候了。如此,沈立冬呆呆地望著手中的血‘色’鴛鴦佩,目光停駐了好久好久,不知道該如何決定,決定這件她一直在逃避的事情。
其實,最近她也搞不懂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反而對於這件事情越發地猶豫了。她也不知道怎麼了,五年前她可以當著謝朝雲的麵,果決地跟他成就這樁‘交’易,成爲一輩子的合作夥伴,那是她自己希望的,也是她絕對有把握的事情。可是五年過去了,她忽然發現,如今再要提起這件事情,再跟他那般堅定果決地說可以合作過一輩子的話語,她竟然倏然間發現她很悲催,她無法開口了。
究竟爲什麼無法開口了呢?她不懂,是真的不懂,不懂爲何事到臨頭反而退縮了呢?不懂爲何五年前可以那般果決,五年後卻變得磨磨蹭蹭,婆婆媽媽了,如此,就連她自己都有些瞧不起她自己了,不明白現在的她怎會如此地優柔寡斷,如此地膽小懦弱了。
站在窗前,沈立冬擰眉,站了許久,一直沉默著,而後長嘆了一聲,最終放下了手中的血‘色’鴛鴦佩跟鴛鴦‘玉’釵,然後伸出手,緩緩地將桌麵上的那封信函給拿起來,輕輕地拆開來,將信中的字跡清晰地呈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這信上的內容說得很簡單,不過是一些日常的瑣事罷了,嘮嘮叨叨的,竟然連天氣問題都關注了,讓她注意最近多添加一些衣物,夜間免得著涼了。而且,他還提到,讓她忙碌事情的時候千萬別忘記了吃飯,這忘寢廢食的習慣不好,得改了才行。再有,就是他那邊虛理的事情了,細細碎碎地說著,很詳細,還說著他很煩惱,熱心的鄰居大媽看他單身一人,總想爲他牽線搭橋,給他相看姑娘,如此情況下,還真的有個漂亮的小姑娘,天天地跑到他那裏,天天細心地關懷他,給他做好吃的,給他做新衣,納新鞋子,總之看著意思對他很好,想要照顧他一輩子的意思。
而信的最後,他竟然很抱怨,大意是沈立冬從來沒有給他做過一件新衣,倒是很喜歡給家人做新衣,也很喜歡給家人送禮物,隻是他就從來是被遣忘的那一個,好像是她生命中多餘的那一個似的,這語氣中充滿了控訴的意思,是何等地怨氣沖天,又是何等地委屈兮兮。就連沈立冬看到這裏,都會真的細細地去想一下,她真的這般苛待了謝朝雲嗎?
還有,正如阿水所言的那般,他所忙碌的事情很多,在她下個月及笄之日,恐怕是趕不回來了。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在信中提了,他絕對沒有忘記她這般重要的日子,親自派阿水回來給她送及笄禮物來了,並且真心實意地表示了他的歉意,希望沈立冬不要介懷,他是實在沒有辦法趕回來了。
如此,沈立冬看完謝朝雲的這封信後,心情很是複雜。正如他所說的,好像他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都沒有忘記她,他一直在努力地表現給她看,在努力地證明給她看,證明他是值得她託付終身的人,是絕對信守諾言的人,且一直朝著她所給予的方向在努力地接近著目標。而她呢?五年來,好像真的沒有爲此擔負什麼,也沒有爲他做過什麼事情,就如他所說的那般,她先行考慮的都是家人,她能記住的也是家中每個人的生辰,‘精’心地給家人準備著禮物,甚至逢年過節,她都絕不會忘記家人的那一份禮物,哪怕是千裏迢迢的大哥沈文軒那裏,她都不會忘記備上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