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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宛俞想找個人來問一問,剛出門,就聽見給她送膳的兩個婆子步調緩慢的往著這邊走來。
相互還閑談著什麼,她走進幾步,就聽見一個略有些圓融的婆子說道:“不是奴婢說,這孫姑娘長得如此秀麗,據說也是正經人家出生的,也不知為何會將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
另一個婆子譏諷的笑了一聲,冷聲說道:“什麼出生正經人家,我雖是奴婢,但也絕不容忍自家女兒做這等辱沒祖宗,丟人現眼的事情,恐怕是又爹生,沒娘養吧。 ”
另一個婆子也跟著不善的笑了一聲,說道:“這姑娘怕是被這滿東宮的富貴迷了心智,即便是我等粗鄙不堪的婆子都知道,東宮的主子呀,必須是五大世家裏的女子。”
孫宛俞頓時背脊僵直,立在門檻裏。
猶如給人扇了一巴掌。
她突的想起來,那日在花園裏聽見兩個幕僚說的話。
五大閥門家族中的清河崔氏。
那刻意被她以往的那個家族,那天聽到的話,此刻隨著婆子的譏諷聲,一起落在了心間兒,冰冷冷的。
她想要回身,當做是聽不見,可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婆子說道:“我那伺候在殿下`身邊的小子說如今清河崔氏帶著嫡出的崔姑娘就住在宮裏,其含義簡直是昭然若揭的啊。”
“是的啊,一個是端儀賢淑,出生高貴的崔氏嫡女,一個是鄉野而來,粗鄙不堪,不守婦道的女子,殿下會選誰當太子妃,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一瞬間,孫宛俞那雙腳就再也動不得了,她猶如被抽幹了血,臉色煞白的立在原地,一語不發。
原來,那她刻意去忽略的崔氏嫡女已經到了洛陽了嗎?
是多久來的呢?
難道是昨晚渭川被德雲喚出去之後?
或者是更早些的時候?
孫宛俞這才知道,連給她送飯的婆子都知道的事情,她竟是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無人告知她。
這一刻孫宛俞突然有些悔了,為何那日自聽到了清河崔氏,卻不向李渭川追問?
可若是追問,李渭川會告訴她實話嗎?
若是認下了確實要娶清河崔氏為妻,她又該如何自處?
孫宛俞覺著自己竟是著急的頭暈眼花,瞧著這一直對於她而言過於空曠的院子都是眩暈的,她有些支撐不住自個兒的身子,想要回殿寢去休息一會兒。
但剛走了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那兩個婆子的驚呼,她想要轉身瞧一瞧,卻在天旋地轉之間,瞧見了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地麵。
她以為自己定時要摔倒了,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攬住腰肢,隨即被落入了熟悉的胸膛裏。
隻聽見依靠著的胸膛微微的震動:“怎麼燒的這般滾燙?”
孫宛俞雙手下意識的環住了男人的脖頸,聲音糯糯的,幾乎快要聽不見了。
她本想問:“你是不是要娶清河崔家的姑娘了?”
但那雙早已被燒的混沌的雙眸,此刻帶著滾燙的水汽抬眸瞧見的,卻是一張素來冷硬俊美的麵容,此刻在那雙容不得任何人的雙牟利都是自己的倒影。
“渭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德雲腳步匆匆的跟在身後,他素來耳朵靈敏的,自是聽見了孫姑娘這可憐無比的話語。
實在是可憐,他和主子走來,一眼就瞧見了在這空曠的院子裏,那腰肢細的都快撐不住自個兒身子的女子,俏麗的麵容此刻比那雪還白,滿目的傷心與絕望,往著地麵跌去。
德雲下意識的瞧了眼主子,卻隻見李渭川神色冷硬,那神色比昨晚聽聞清河崔氏在京郊乘馬時不慎驚馬,跌落在地摔傷了腿時更為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