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瞧見女子規矩的發髻,以及利索的背影。
她嘟了嘟嘴,低聲說道:“好吧。”
說完了話也不管身後侍女,隨手將放在一旁的寢衣穿上,踩著幹淨的軟鞋就走了出去。
此刻李渭川也不在外間了,他負手立在院中,頭微微抬起,似乎是在遠眺著這方寸之間的天地。
孫宛俞自瞧著那背對著她的高大身影,就不管不顧了。
這身寢衣裙擺墜地,走路最是需要小步前行,但她卻是絲毫不忌,不顧身後彩雲的阻攔往前跑了兩步,果然剛跑到門檻上,就被絆住了,直愣愣的往前摔去。
就在孫宛俞伴隨著周圍的驚呼聲離著地麵越來越近的時候,一雙大手將她攬在了懷裏。
她順著力道往上瞧去,果然落入了男人漆黑的雙眸裏。
女子神色間哪裏見半點慌張,分明是篤定了男人會將她抱起,故意為之罷了。
“殿下恕罪,是奴婢沒有及時製止住孫姑娘。”
就在眾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彩雲連忙上前,跪在了李渭川的身前,先是仰著頭露出那張姣好的帶著慌張的麵容,然後低頭告罪。
孫宛俞悄然的癟了癟嘴,接著就抱著男人的手臂,也不站直,就這麼賴在了男人的懷裏,瞧了眼男人。
卻被男人漆黑的視線逮了個正著。
“既是沒有護好孫姑娘,那就孫姑娘來說如何處置你吧。”
彩雲顯然是沒想到太子這麼說,渾身一震,間麵容徹底掩蓋住,聲音恭敬的說道:“孫姑娘恕罪,奴婢錯了。”
孫宛俞被男人抱在懷裏,沒有絲毫的氣勢,雖然即便是站在地上,她不是個氣勢迫人的主子。
“沒有怪你的意思,你起來吧,別擋著路了。”
這話一說,別說旁的侍女內侍是控製不住的深深吸了口氣,就是德雲也多瞧了眼賴在殿下懷裏的女子。
雖無意打壓,但嘲諷之意顯而易見。
沒人怪罪你,可別故作聰明的擋在路上借此而找存在感了。
彩雲這下臉頰慘白的謝了恩,退到一邊。
李渭川這才將她放下,轉而是牽著她的手朝著院子後的落梅林走去。
“走罷,許久未曾瞧瞧這褪去了昔日的殘敗,發著綠芽,生生不息的地方了。”
孫宛俞聽著,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隻顧著歡喜的說道:“渭川,你都不知道那前幾日梅林中地上落滿了梅花,樹杈上也不見光禿,倒是滿樹的綠芽,散發著生機呢。”
李渭川聞言,倒也沒多說什麼,隻是神色間更添幾分閑適。
德雲在一旁瞧見了,心中感歎,這孫姑娘真真是對了殿下的胃口。
方才殿下那番言語若是落在了任何一個人的耳朵裏,都得猜測一二他定是在暗示他對北方五大世家的態度。
五大世家以自己是前朝曆代以來的門閥大族,社會地位非常高,自詡自己十分東門風禮法,素來是瞧不上李朝建立之後的新興貴族的,就連衣著規矩都是胡服,並非當朝服飾。
而殿下,德雲望著這位太子,依著他的心胸和野心定是容不下這等對他不夠臣服、也不夠規矩的五大門閥世家的。
孫宛俞自來到殿下`身邊,德雲就伴隨在身邊,除了特殊的時候,其餘他都在場,而且他亦是了解這女子性情,即便是知曉五大門閥,恐怕也不清楚太子殿下對其的態度。
但卻能順著殿下說話,且說的這樣令殿下渾身舒泰的,德雲還是第一個見到。
孫宛俞一轉頭,就瞧見了那隨時侍奉在渭川身旁的德雲一臉驚歎外加敬佩的瞧著自己,目光灼灼,都快猶如實質了。
她被嚇了一跳,問道:“德雲,你為何這樣瞧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