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大半,她一時間思緒萬千,那些愁苦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歡喜。

鼻頭微酸,那一路上沉重而又繁複的難受與絕望,此刻都化作了淚珠子,不斷欠兒的流淌著。

德雲心中歎了口氣,對著一旁的彩玉使了個眼神,轉身走出馬車,朝著遠處冷眼瞧著的妄念走去。

“德內侍,好手段。”

妄念冷笑著說道。

“崔族長,哦,不,妄念聖僧,倒是勞煩您多跑一趟了。”

德雲立在馬下,站直了背脊,笑著說道。

孫宛俞撩開窗簾,本想感謝那聖僧,卻隻來得及瞧見那僧人冷著臉對著德雲說了句什麼,隨後抬首對著她點了點頭,就縱馬離開。

“他不會被我連累的吧?”

孫宛俞低聲說道。

“不會的。”德內侍走過來,笑著說道。

“殿下既然用了他,就定會護他周全。”德雲閑適的說道。

但這話似乎對著她說,道理也是一樣的。

孫宛俞心中對渭川才那樣質疑,現在除了歡喜,全都轉化成了愧疚,明明生了那樣嚴重的病,卻依舊是在醒來後,就派了人來救自個兒。

“殿下先下好些了嗎?”她問道。

德雲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還未尋到解藥。”

孫宛俞心中頓時猶如刀割,她實在是擔憂殿下的病,低聲求著德內侍,說道:“德內侍,我知我身份卑微,但實在是放心不下殿下,可否讓我去照顧殿下一二呢?”

德雲卻是拒絕道:“皇宮內苑不是那麼好進的呢,姑娘也別擔憂,殿下因著姑娘那吸允的毒,如今病情也算是平穩呢。”

孫宛俞點了點頭,抿著嘴,心中全是對渭川的擔憂。

而此時,朝堂之上,莫名的開始出現了三皇子在文人間極有推崇的聲音。

而四皇子在武將間亦是頗有威望。

原本在李渭川成為太子後,兄友弟恭的和平景象逐漸露出了兄弟鬩牆的局麵。

大李本就在這繁華之下,國庫空虛,軍隊羸弱,官員冗雜的局麵,如今皇子之間在朝堂上出現了爭奪權位的局麵,更是讓龐大而羸弱的王朝變得岌岌可危。

與此同時,邊疆又出現了皇家正統“楊”字的旗幟,一時間整個李朝竟是因為李渭川病重而出現了巨多的問題。

而崔族長,此刻正坐在禦書房裏,瞧著臉色沉重的皇帝,眸光輕輕地閃動了一下,勸道:“陛下,可得放寬些心呢。”

皇帝輕輕地搖了搖頭,他帝號成,並非是成功的成,而是守成的成。

如今國家憂患就在眼前,他哪能寬心?

“如今最缺的就是武將,崔愛卿。”成帝歎道。

即便是李朝是以武力奪取天下,李朝的曆代的風氣亦是開放,按理說武將應不缺才是,但偏偏民間民風開放,但朝堂和皇家卻依舊是以求娶舊貴族之女和舊貴族子弟交友為傲。

於是整個國家竟是出現了割裂的現象,凡是稍微有些門第的子弟都衣學文為先,實在不行,再求武功。

而高門的閨閣女兒家也都是以世閥豪門的女子禮儀和品性為標杆。

崔皇帝如今是第一次覺著這樣的氛圍是否有了問題,但一旁的崔族長卻似乎是知曉陛下在想什麼。

他開口說道:“臣倒是有一人文武雙全,隻是因著身份低微,未曾求仕罷了。”

成帝如今那裏還想什麼身份低微不低微的,他連聲開口道:“是哪位,姓甚名誰,如今又在何處?”

崔族長瞧著一臉信任他的皇帝,卻絲毫不覺愧疚,心中隻對這樣的皇帝厭惡不已,如此這般的人竟也能成為太平盛世的皇帝,生下那般優秀的皇子,恐怕也是他崔氏血緣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