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1 / 3)

沅作亂,南北軍往未央宮共討之”的聖旨檄文傳閱諸軍,隨之而來的是被臨時任命的護軍將軍朱靈來整頓兵馬。

眾將隨即擊鼓集兵,戰馬嘶嘶,喝哮營前。

胡騎、長水、越騎諸部速速整軍;中壘、虎賁、射聲諸部見來者是從未見過的原太子仆朱靈,存疑觀望;步兵、屯騎兩部則行動遲緩。

朱靈此前一太子仆,所領不過五百。

如今乍掌大權,何曾見過這種陣仗。

從傳檄到集兵,拖拖拉拉半個時辰還沒整兵,連他身邊的隨從都說:“將軍奉旨在手,如有不從拖延者,可立斬。”

朱靈卻懼怕八部校尉這等久經沙場、元老級別的禁軍大將,恐引營嘯,怕被清算,猶豫不定。

就在僵持時,朱雀門的火光衝上了雲霄,軍中震驚。

步兵校尉師不疑暗地傳話:“朱雀門毀,社稷動搖,恐怕是有人占據宮中,竊符矯詔,行悖逆之事,欲裹攜北軍撾殺三公共赴此難,不宜發兵。”

這話傳出,別的七部也安安靜靜,沒有什麼回音。

雖然朱靈這個愣頭青的威望才能讓北軍校尉不買賬,但師不疑是什麼貨色其他人心裏門清——

師不疑之妻鄭嬈乃長亭侯鄭安之女,他就是丞相的侄女婿。

若鄭沅事涉謀反,師不疑也是夷族死罪。

越騎校尉周廣是河東解人,身長八尺,腰大十圍,勇冠諸軍,力能博虎。此人皮笑肉不笑的送走師不疑譴來的傳信官,對副將說“護軍將軍無能。今日殺敵平叛,首功在我。”

從廄裏牽出馬來,一跨而上,策馬出營時拔走操練用的尖頭木棍,打馬便朝師不疑的營盤而去。

師不疑見周廣打馬孤身而來,以為要與他共謀,滿麵笑容迎了上去。

卻不料周廣到轅門也不收韁,一任戰馬衝上去,挺棍如槊,直紮向師不疑喉嚨。

那馬一路疾馳而來,衝得太快,似一道閃電掠過,師不疑笑容都沒來得及從臉上退去,就被木棍紮了個對穿,霎時口裏血沫飛濺,倒在地上渾身抽搐,眼睛鼓著不可置信看向馬背上的周廣,稀稀拉拉從嘴裏慢慢嘔處一灘血,方才艱難的咽了氣。

周廣喋血殺將的舉動驚了軍營,副將匆忙集兵,周圍亂作一團,監軍的朱靈都傻了眼。

眼看營嘯要起,周廣踩著師不疑屍首,將那根插入喉管的尖棍扯出,一躍而上高台,敲得旗杆震天響。

“天子有難,社稷傾危,傳檄令我等討賊。師不疑是叛賊親眷,大敵當前,動搖軍心,依令當斬。禍止他一身,餘者無罪。今日我冒死斬他,待我討賊,當向陛下束頸請裁。”

說罷,又騎上那匹馬,穿過轅門揚長而去。

……

朱雀門燃燒的刺鼻氣味滾滾濃煙彌漫數條街,長亭侯鄭安的府邸緊挨著丞相府,也離未央宮並不遠。

鄭安忙去打聽丞相出宮沒有,但派去的人還沒走到,就一路奔回來,說是有一隊人馬把丞相府圍起來了,也正朝這邊來。

鄭安知道大事臨頭,讓人傳訊兒子太子洗馬鄭延誌、車騎都尉師廣等速速往未央宮與鄭無傷會和,又叫自己的幕僚速速去聯合素日來往密切的舊部,連發數信,拋下一家慌亂老小,自己輕甲在內,一襲赭衫布袍在外,擇一匹駑馬,單騎絕塵而出。

鄭安一路往北辰門奔去,馬大汗淋漓,鐵掌磨得發燙,背後煙塵滾滾,汗水蜇得眼皮睜不開,卻沒有須臾的停頓。

所幸北辰門還沒關,放他過了關。遠遠的,北軍營地飄著旗幟,鄭安在離第一個崗哨數十丈開外勒馬下來,步行至前,遞了名刺,說是步兵校尉家裏人,與他捎帶了幾句話,請他來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