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修士們都亂成了一鍋粥,更雪上加霜的是,群龍無首。

自銜月樓前碎玲瓏塔之後,佛子便不見蹤影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樣的關頭,形勢危急人心動蕩,洛長鶴行蹤成迷自然也引起了不少閑言碎語,但大多數人也隻敢私下裏說說,萬萬不敢放到台麵上的,說句難聽的,就算洛長鶴當真有什麼二心,萬一被說惱了撕破了臉皮,倒黴的不還是他們。

且能混一日是一日。

於是眾人齊聚銜月樓中——此地已成了個臨時的會事廳,各懷了一腔心思,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半天,最終都沒人願意鬆口先派教眾往最前線抗魔。

時局嚴峻,大家都存了私心,萬一不成,總得保留生息,護住自家百年基業。

銜月樓主放下手中茶盞,捏了捏眉心,臉色仍是冷冰冰的,最先做了表率:“我門願出弟子三千,往方虞閣對敵,可有哪門道友願一同前往?”

眾人吱唔,都撿了幾句好聽的搪塞話來說,卻無人說出句準話。

銜月樓主皺眉,強壓了怒意正欲再迂回勸說,殿門忽然緩緩自開——

有人走了進來。

雪衣烏發,碧水冷玉,流雲一般的衣角落雪般拂過玉磚地麵,一步一步帶起逶迤淡紅,仿若深雪下起緋紅流霞,眾人被這樣的美輪美奐的豔色所驚,半晌回過神凝神看去,才發現那是他衣角的血跡。

洛長鶴隨意撿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他並不在意自己坐在下位,也不看殿內眾人或驚或懼的神色,隻是略低了眼漫不經心撥弄持珠 ,雪色衣袖下半露清瘦精致的腕骨,疏離、又高遠冷淡。

他撥弄了半柱香的持珠 ,殿內眾人也就這麼噤聲,默默等了半柱香。

良久,他終於開口。

“方虞閣九峰上魔軍已盡皆退去。”他聲音比平常要低啞些,像是倦極的樣子,“一路退至赫連雪山之下。”

眾人一驚。

攻上方虞的煞部是魔域三十六部中最為凶悍殘惡的部屬,眾人避來避去為的就是不與其正麵對上,此刻燃眉之急驟解,個個都喜上眉梢,拱手便要奉承:“上座真……”

洛長鶴抬手,虛虛一點。

眾人張到一半的嘴,便滑稽一般停在原地,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淡淡收回手。

一支玉簡被扔在了正中地上,他似乎連手也懶怠抬了,微微抬了下頜,神情中帶一點很明顯的厭煩,說的話也簡短:“玉簡上有各門所埋的魔族暗樁,照著這個,回去殺。”

眾人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了這位的不對勁,俱都不敢再言語,隻敢諾諾的取了玉簡輪看。

洛長鶴擱下手中持珠,似乎一點也不願意多耽擱時間,繼續說道:“魔族恐會兵分四路圍堵東境,情勢緊迫。”

他沉吟片刻:“劍宗、銜月、藥王三門繞西境於扶山之東設伏。”

“方虞、水雲、離火、斬日四門,下南域,聯七十二世家守二海。”

“餘下在場七門,北上魔域。”

一番安排雷厲風行,眾人聽得一愣,反應過來後頓時便要開口反駁,爭取個好守的位置。

然而話還沒出口,洛長鶴便拔了鉤刀。

孔雀明王右手執天鐵鉤刀,向下伸者,表斬斷一切眾生之煩惱也。

他神色安靜的橫刀於膝,語氣平緩仿若昔年金殿講經:“若有何人不願,隻管言說。”

誰敢說。

鉤刀僅僅隻是出竅,其中的殺意煞氣便如海席卷而來,逼落樓外淡紫桐花,血腥味極厚重,似身處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