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揮揮手指,千裏外敵人灰飛煙滅。
這種一來就往敵人懷裏砸的,江上雲也還是頭一次見。
然而愣怔也不過一瞬,她很快反應過來,立時凝氣於掌,朝著砸在自己懷中的不速之客狠狠拍去。
然而這人卻仿佛早有預料,遊魚一般往外滑開。
這一下的身法實在詭異,真真滑不溜手,一大團深紅蜀錦一擰,退去她右邊軟凳上。
因為距離實在太近,江上雲這一掌蓄的力又太狠,若是繼續擊去必定會傷著自己,她於是猶豫了一瞬,掌心一轉換了方向。
就是這一瞬的猶豫,相凝霜一抬手腕,金蟬脫殼一般拽起身上深紅蜀錦,對著江上雲兜頭兜腦罩了下去。
江上雲一驚,掌風乍利劃破蜀錦,極響亮的一聲裂帛之聲,她剛從這兜頭兜臉罩下來的轎簾中掙脫出來,突然,麵上一涼。
對麵的人,對著她輕輕吹了一口氣。
淡紅、柔軟、仿若早春薔薇顏色的嘴唇,吹拂落花一般力道輕柔。
隱約似乎有細小粉塵撲麵而來。
江上雲意識到什麼,在第一時間屏住了鼻息,然而卻已經吸入了不少,很快便軟下了身子。
……
相凝霜認認真真研究完江上雲的臉後,鳩占鵲巢,舒舒服服躺在了轎中的軟榻上。
迦陵頻伽興致勃勃的衝進來,對她邀功:“如何,本神鳥是不是無比神勇?”
相凝霜笑眯眯的吹捧他:“確實,我快要折服於您的風姿了。”
“不過說正事,”她從芥子戒中拿出來幾個傀儡,拈個決吹口氣,把它們都丟下去抬轎,“你若是和我一起去的玉樞的話,這副樣子可不行。”
迦陵頻伽勉為其難:“那本神鳥可以勉強換個樣子,掩蓋一下我的風采。”
“好啊,我幫你換吧,保證好看。”
相凝霜笑眯眯應了一句,想到什麼又忙問道:“對了,給雪山的信送過去了嗎?”
“走的時候匆忙,忘記給他留信了,醒來肯定會擔心。”
迦陵頻伽點點頭,“已經送過去了,放心吧。”
相凝霜放下心來,從芥子戒中取出了那枚木雕小兔,頓了頓,這才聚精會神的將其上附著的魔氣小心翼翼剝離,附在了自己身上。
*
南域洛河一帶,黑氣衝天,烏雲蔽日,血海屍山。
獸騎四部的魔主庫勒,正騎著魔獸於玉樞陣前,滿臉不耐煩的等著。
今日江上雲那女人要過來,論起來獸騎勢弱,他到底矮她半級,不得已隻能在這等著相迎。
像獸騎這種一直都在前線幹些髒活累活的魔部,對於從魔域空降下來的這些個空降兵一貫都很看不順眼,正巧江上雲得罪了魔尊的事快傳遍了大半個魔域,他一定得借著這個機會殺殺那女人的威風。
他這麼打算著,卻越等越不耐煩,忍不住偏過頭吩咐部下:“去看看怎麼還不來……”
“稟我主,已經來了。”
庫勒聞言回過頭。
一頂紅色小轎,果然沿著洛河,搖搖晃晃的行了過來。
這女人怎麼還是如此裝腔作勢!
庫勒在心裏罵了一句,仍然高居獸上,冷眼看著那方轎子停了下來,幾個抬轎的傀儡掀開了轎簾,隨即一隻手伸了出來。
潔白、纖細、膚光勝雪,纖纖手指執一致純金雕花的旱煙管,襯得指尖丹蔻紅如鮮血。
擺什麼派頭!
庫勒愈怒,想想自己這些日子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幹苦力,帶著手下人什麼油水也撈不到,忍不住開口譏諷:“本殿本以為你經前幾日那一遭,灰溜溜不敢露麵…”
又是一截深紅衣擺,轎中的人終於懶洋洋下了地,低著眼逗弄肩上的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