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華貴妃身邊,簡單的一個親信。他可能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太子箏。

真正該提防的人不僅僅是皇帝,太後,還有歡公公。

容錚將歡公公納入了危險名單之中,卻沒想到,歡公公給她解圍道:“陛下,殿下多年沒踢過蹴鞠早已生疏,陛下高超的球技讓殿下接不住,殿下有此擔心也很正常。”

無論歡公公說了些什麼,容錚都仔細聽著,沒想到歡公公的話十分管用。

慕晉深果然放鬆了語氣道:“箏兒告訴朕,你是否不願與朕踢那顆球?”

容錚作勢就要跪下,歡公公在旁邊迅速拉住了她的臂彎,阻止了她。

容錚便彎著腰拘禮道:“兒臣是不願意沉浸在過去。”

此話一出,歡公公表情都變了,他暗示容錚千萬不要說這種話。

結果這雷,太子還是踩了上去。

古代最注重孝義,容錚豈能不清楚,但天家親母子都不能起到模範的作用,底下的人誰敢越過這對母子,宣傳孝義,多數是私底下提起,要麼是在國宴上說幾句體麵話客套客套,實際上什麼情況大家都清楚。

慕晉深卻出奇地沒有怪責,他問道:“你,已經不願意想起你的母親?”

容錚道:“這幾年來,兒臣一直在重複思考一件事。”

“說。”

容錚道:“我是父皇母妃的孩子,我哪點像我的母妃,我又哪點像父皇。開始我想不通,後來再見到白發蒼蒼的歡公公,我瞬間想通了。”

慕晉深:“

哦。”

容錚再道:“一個人老去才幾十年的光陰,人活著就有希望,一味地沉浸在過去,非但不能做什麼,還會抹黑了母親的威名,做兒子的如果連母親故去最後的東西都無法捍衛,孤又何必為人子。”

原本,歡公公還怕太子跟以前一樣不懂事說錯話,如今,太子的談吐處處透著經事的成長,他也不得不改觀了。

突然還覺得那顆竹球確實不該踢。

慕晉深隔著半透明的黃綢,第一次看著眼前的孩子,他覺得很陌生,但她的臉卻十分的熟悉,這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他有一種莫名排斥的心理。

他在排斥這個孩子?

慕晉深陷入了沉思,他對比以前的太子,雖然恭恭敬敬和自己踢竹球,但心思卻已經不如小時候了。

即便如此,太子為了見他也會將蹴鞠的遊戲進行下去,可現在她似乎不一樣了。

變得坦然麵對,甚至,看見他這個父親時,眼神也有了色彩。

不再孱弱,她是長大了?

五年不見,慕晉深第一次接觸到變化那麼大的孩子,變化的太快,快的他好像不認識眼前的孩子。不似皇宮的孩子們常年來和自己保持一樣的相處模式,不是孩子向他靠攏,而是,她要自己朝她靠攏。

慕晉深深深地打量著容錚,樣貌和華貴妃簡直一模一樣,他確定這張臉應該是自己的孩子。

心裏說不出的怪異感,也打消了幾分。

他忽然道:“你成長不少,朕雖沒親眼看著你長大,但你確實在那邊吃了不少苦頭。”

“你的母妃她聰慧,你確實也該繼承她的優點。”

說罷,慕晉深連黃綢都沒拉開,也不打算和容錚掀開簾子見一麵,這樣已經夠了。

慕晉深最後背過身去,道:“給你賜婚也是你母妃生前的遺願,了。有空就多去祭拜她。”

“兒臣遵旨。”容錚保持彎腰的姿勢不變。

慕晉深再對她沒有了見麵的興趣,但見到容錚,他覺得自己的心裏又有些不一樣的感觸。

傀儡,她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