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舞一向是個活潑的,對這些蜚短流長也求知欲旺盛,“是啊,聽說是在太子立妃以後發生的事兒了。”冬舞講到太子兩個字的時候,不禁懊惱的瞅著雲熹,可雲熹似乎並不在乎她提到她的“前夫”,冬舞暗自鬆了一口氣。

“九千歲在朱雀街遇伏,到現在生死不知呢!”冬舞悄悄地湊近雲熹的耳朵,“人們都在猜,這是太子聯合世家,要一舉除掉九千歲,也還好咱們離開上京了,那不是神仙打架嗎?大夥兒都在猜,京城馬上就要亂了。”冬舞話刻意說得很小聲,可雲熹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聽了冬舞的話,雲熹的手掌開始冒汗了。

他們已經進了包廂,隔壁卻傳來了吵嚷的聲音,原來是店小二直接來趕人了,雖然這是藍家的產業,可店裏雇用的都是當地的人手,對侑城的人來說,九千歲是救人民於水火的救星,哪裏能夠容得下這些京城來的紈絝大放厥詞?掌櫃的也不怕得罪人,直接讓小二上樓攆人。

一陣騷動過後,掌櫃的親自到雲熹等人所在的包廂賠罪。

雲熹的心亂如麻,就算勉力的維持表麵上的平靜,眾人也很快地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寧。

“阿姐,你怎麽了?飯菜不合胃口嗎?還是身體不適?”藍溪語連忙詢問。

雲熹落筷,夾空了也沒注意到,放到嘴裏,嚼了嚼,又夾了一根菜,完全沒注意到藍溪語在跟她說話。

藍溪語與冬舞對看一眼,同時想岔了。

雲熹沉默了好一陣子,這才終於開口,“我要折返,我要回京。”她的聲音微微地顫抖。

她想過,他們倆需要的相隔千裏,各自安好。

可她不曾想到,強大如封爀,有可能會殞落,亦不曾想到,如果這個世界上再無封爀,會是什麽樣的光景。

雲熹心亂如麻,她意識到她必須確認封爀是否安好,否則她心中難安,千頭萬緒難以理清,在混沌之中隻有一個想法是明確的,她必須回去!

藍溪語略帶批判地盯著冬舞,兩人都會錯意了,以為雲熹是還惦念著封淵,所以才舍不得離去,“姑娘,奴婢知道您委屈了,可是雲家已經選擇支持那雲五娘做太子妃了,您回去的話,怕是會傷心的,都已經下定決心了,咱們就到雁地好好過日子嗯?”

經過藍宜穎的事情,藍家已經有移居避禍的心思了,藍溪語到雁地,也是有探路的成分在。

雲熹瞅著兩人的神情,知道他們是想岔了,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向他們解釋她和封爀之間的事情,那太駭人聽聞了。

經過他們這麽一攪亂,雲熹才注意到,自從離開京城以後,他一次都沒想到封淵,反而是封爀,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會悄悄的浮上心頭,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阿姐定是累了,先到房裏歇歇吧。”想到了封淵和雲家人的無情,藍溪語的態度堅定了起來。

“許是累了。”雲熹點了點頭,決定先想好一套說詞,理一理心緒,再和藍溪語溝通回京城的事兒。

藍溪語給雲熹準備的是客棧裏的天字一號房,房間裏頭擺設精致,有屏扇、有浴桶,冬舞許是想著轉移他的注意裏,嘴巴裏麵叭叭叭的說個不停,雲熹趴在浴桶邊,想著到底該怎麽說服藍溪語回頭。

晚膳雲熹也用得不多,她早早就熄燈就寢了,這間客棧可講究了,拉上了床幔後,四四方方的空間裏麵是一片的安靜,可她卻是怎麽都無法入眠。

就連在夢中見他一麵都成了奢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