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熹終於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發現封爀已經不在了,她心中一沈,不安的種子快速的在她心中發芽生根,眼見就要長出參天大樹。
她連忙起身,錦被一落,身上是清晰可見的曖昧紅痕,她攏了攏衣衫,“怎麽不喚醒我?”她的嗓子帶了一點點的埋怨,話是對冬舞說的,月見是封爀的人,怎麽樣都不可能向著她,可是冬舞可是她的陪嫁呢!怎麽能讓她在新婚第一天就失了禮數呢?
“好王妃,王爺是心疼王妃呢!”冬舞從小跟著雲熹,最是明白她的性子,她本也不是什麽刁鑽的主子,好生哄著就好。
“王爺說了,大宴規矩繁複,王爺是要給王妃享福的,不是為了折磨王妃的,王妃睡飽以後便可以跟家人吃頓便飯,晚點宮中家宴,您再到場便是。”
雲熹聽了,心中的緊張消散了一些些,但卻依舊存在,“那怎麽行呢?王爺他……行事已經被天下人詬病,可不能因為我,再旁生枝節了。”
月見此時開口了,她雖不如冬舞貼心,但這兩年來雲熹的身活起居都是她在照料,她懂雲熹和封爀之間的相處,“王爺素來不在乎這些,他隻在乎王妃是否痛快,藍家人和雲二爺夫妻已經在大廳候著娘娘了,娘娘先洗漱吧!”
封爀心疼雲熹,先把她的家人接到了王府,讓他們能小聚一番。
“外祖和外祖母來了嗎?阿娘、阿爹來了嗎?”雲熹眼睛一亮,見冬舞點頭以後,心裏頭那麽一點的擔憂已經被拋到九霄雲外。
也是,她夫君可是能頂天立地的,她又何必憂慮這麽多?總歸,憂慮也無法解決任何事情,不是嗎?
就在雲家人親熱的一口一個小心肝的喊著雲熹的時候,皇宮裏的一切也已經塵埃落定。
懷元殿裏頭弦歌不斷,連最後的血跡都被宮人拾掇幹淨了。
大宴持續進行,可殿裏頭的人卻是稀稀落落,在上第八杯酒的時候,封爀要剩下的人盡歡,接著便帶著藍溪言準備離席走一趟詔獄。
“殿下、殿下,太子妃她……她不懂事,您看在太子妃和王妃同出一脈,饒太子妃一命吧!”
殿下留下的,都是效忠封赫的皇親和重臣,就隻餘下忠義侯府,曾經在這一場龍爭虎鬥中站錯隊伍。
忠義侯一脈還能夠留在這兒,一方麵是因為血緣,另外一方麵是因為忠義侯這一回終於不糊塗了,他臨陣反水,回過頭抱上了封爀的大腿。
封爀平時是不會接受這種搖擺不定的家夥投誠,可他不忍雲熹為難,即使雲熹能夠狠下心不去管雲家的事,天下人還是會詬病她不孝,他可以當一個集天下罵名的人,卻不願心雲熹受到任何的奚落。
封淵大概也沒想到他的計劃有大半是他自己的“嶽父”流出去的。
封爀睨了一眼跪在他跟前的懷元郡主。
對於懷元郡主和雲儀,他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的,當年要不是這兩個黑心肝的讓雲熹替嫁,雲熹也不會所嫁非人,不過這世間有許多事都存在著因果,不可否認的是,如果不是雲熹嫁進了遺園,他的目光永遠不會在她身上駐足。
懷元郡主姑且可以算是他倆姻緣的媒介。
封爀臉上出現了一個惡意的笑,颼颼便開始在懷元郡主身邊打轉兒,該說是為母則強,即使颼颼威脅的意味濃厚,即使懷元郡主全身上下都在發抖,也沒有退,她高高在上的頭顱磕在青玉地板上,都撞出了血色,“求王爺開恩!”
忠義侯何嚐不疼愛女兒,可是此事事關整個家族的存滅,他身為一家之主,不能在此時表態,他拉住了想要一同求情的雲朗,為了這件事,他已經賠了一個二兒子雲麓了,雲麓心疼自己的妹妹,加入了今日謀反的金甲衛,早已血洗大殿,,如今他不能再失第二個兒子了。
見雲家人如此掙紮,封爀心底樂了,“郡主平素對王妃母女如此刻薄,沒想到此時卻如此能屈能伸,這樣好了,如果郡主能到二爺家門三跪九叩、清洗門楣,本王就饒太子妃一條命。”
懷元郡主是如何高傲的一個人?可如今她卻咬牙應了,“是臣婦平時張狂,大宴結束,臣婦立刻到二弟家裏道歉。”
“那行。”封爀話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封淵謀逆,由皇帝親自作證,自然是板上釘釘,封淵是皇室,自然不能夷他九族,遂將他除籍,貶為庶民,皇帝本是屬意將封淵千刀萬剮,可封爀卻不想讓他死得這麽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