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想離開我了。
病房內很暖,床上的人還未蘇醒,可滲出的汗漬卻已浸透了整個身體。
他像是在做噩夢,眉間皺的緊,濃長的睫毛煽動著,速度快慢無章法。
身體不安穩,呼吸也越來越沉重。
猛的,他睜開了眼,幽黑的瞳孔聚焦的很慢,待望著頭頂處,氣息壓製著,漸漸平穩下來。
頭暈的厲害,酒精在體內未散盡,即使輸了好幾瓶營養液,身體依然軟滑無力。
他輕咳了兩聲,目無表情的坐起身。
抬頭看了眼牆上時針指落的位置,垂眸,苦澀一笑。
她到底,還在離開了。
他喘了口粗氣,悶悶的,身體極其虛弱。
背慢慢靠向床背,人也倏然癱軟下去。
然後,他似乎見到一個身影,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很安靜,不刻意去看都察覺不到。
還在做夢嗎?
他內心鬥爭了數秒,徘徊著沒有偏頭去看。
呼吸細緩,害怕太重的氣息會擾亂這個夢,他隻想停留在這一刻,能多停留一會他都滿足了。
「你醒了?」熟悉到骨子的聲音,清脆,悅耳。
秦墨咧嘴,有些笑,夢裏的她在跟他說話。
他可以回答嗎?
身影突然走近,三兩步走到他麵前,身子站的筆直,擋住窗外灼人的陽光,落下一片陰影,剛剛好遮擋住他的臉。
他呼吸一滯,抬眸的動作慢的驚人。
等視線聚焦了,看清楚小姑娘的臉了,他胸腔一震,整個身子都要被震碎了。
驚訝,困惑,欣喜,不可置信。
「你..你不是..」
「外公說你快死了,要我過來見你最後一麵。」林思婉語氣平淡,隻是陳述,沒帶一絲情緒。
他還是不敢相信,眸光四處渙散,靈魂在那一秒脫離了身體,整個人完全待了。
見他不說話,林思婉裝模作樣的看了眼手錶,語氣急促,「我得走了,不然會趕不上飛機的。」
說話間她就急衝衝的往房門走去,隻是走了幾步又停下,沒有回頭,淡淡的開口,「嗯,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指尖剛觸到門把,就落入到一個微涼的懷抱中,他從身後抱住她,頭埋在她肩頭,緊貼著她秀美的鎖骨。
她表情微變,拚命忍住笑意,聲音故作冷冽,「你放開我。」
他沒動,撘她胸前的手臂環的更緊了。
「秦墨。」她音色揚起來,「這裏到英國,每天隻有兩班機,要是我今天誤機了,你..」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停下,身子僵住,一動不敢動了。
有冰涼的水漬正順著她柔滑的肌膚,劃過她的鎖骨,一滴兩滴,最後彙聚在她腰際。
她大腦徹底死機,雖說她接受了外公的提議,可她沒想過他會...
心細細的漾開疼痛,她反思著,自己是不是做的過火了。
她猶豫片刻,還是沒有回頭看他。
身子卻被他硬生生的扳過來,讓她不得不直麵他。
他頭髮淩亂,眼眶通紅濕潤,下顎處青了大片,落在上處的胡渣長短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