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冬腦海中浮現祁夏璟眉眼緊皺、卻不得不起床給金毛放飯的模樣, 不自覺彎唇淺笑。
很快, 免提裏傳來男人起床下地的腳步聲, 給罐頭倒完狗糧後又重新走回臥室,關門聲後,又附加一道清脆的落鎖聲輕響。
黎冬換好衣服見時間還早,去浴室洗漱前,想起祁夏璟昨晚提起的失眠,詢問道:“你要不要再睡半小時?”
“我等下打電話喊你。”
“......”
許久不見對方應答,黎冬點亮屏幕,確認通話仍在繼續,沉思片刻換了種說法:“或者我不掛電話,你先開著免提,半小時後我叫你起來?”
這次某人倒是應的很快:“好。”
黎冬聞言無奈搖頭,她發現祁夏璟在醫院整日麵無表情、偶爾似笑非笑也是疏離散漫的冷感,私下裏卻有時如小孩似的,愛耍點孩子脾性,還得好聲好氣地哄著。
不想把人吵醒,黎冬整個早上都隻敢輕手輕腳的在家活動,連去餐廳倒水都小心翼翼,生怕玻璃器皿磕碰在桌上。
半小時後她將人喊醒,兩人六點四十五分先後推開家門,外帶一隻精神金毛出門晨練。
有黎冬在,罐頭向來是不肯讓某人牽的,於是祁夏璟便雙手插兜地跟在一人一狗身後,黑色鴨舌帽壓低遮住眉眼,黑衣黑褲的運動服襯出身姿挺拔頎長,久久不散的起床氣黑霧般籠罩周身。
最後兩人在體育公園的某處矮草叢停下,等著金毛上廁所。
罐頭對於排便位置向來謹慎,拱著狗鼻子不住在雜草地嗅啊嗅,時不時翹起後腿又放下,幾分鍾內換了好幾個地方。
黎冬耐心的拉著牽繩等待,還特意背過身去,和慢悠悠跟在身後的祁夏璟視線相撞。
四目相對,背對晨光而站的男人在麵前停下,抬起眉梢問她:“怎麽?”
“沒事,”黎冬搖頭,右手又放出些牽繩讓罐頭自由活動,輕聲道,“尊重它的隱私。”
男人桃花眼有一瞬愣神,隨後是由胸腔震動而發的沉沉笑聲;祁夏璟似是真的覺得好笑,肩膀微顫。
“嗯,你說的對,”男人抬手壓低帽簷,卻無法掩飾薄唇勾起的弧度,“受教。”
黎冬半信半疑地看著他,覺得祁夏璟的話實在算不上真心實意。
她正要出聲問,半步外的人忽地朝她俯身彎腰,下巴墊在她右肩,整個人沒骨頭一般懶洋洋的,薄唇停在她頸側,如有實質的溫軟呼吸輕拂過肌膚,帶來陣陣癢意。
倦懶幽淡的烏木沉香絲絲入鼻,黎冬肩膀沉甸甸,想起祁夏璟時常眼下的淡淡烏青,輕聲問他:
“你以前也經常失眠嗎。”
祁夏璟閉上眼睛:“偶爾。”
“要不要睡前喝些牛奶?或者洗個熱水澡?”黎冬思索著給出答案,語氣卻並不肯定。
她剛搬來這裏時,也曾因為不熟悉環境失眠一段時間,試過上述方法都效果甚微,話語微頓,搬出她當時的解決辦法:“其實還有個辦法,隻是聽上去有點奇怪,你要聽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