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程過半,祁夏璟腿上的早餐仍舊無人問津,男人隻沉默不語的望著窗外,姿勢不變,淩厲分明的下頜線在冉冉升起的日光下,映出幾分孤寂。J?
黎冬垂眸,手慢慢挪過去碰到祁夏璟手背,冷白到晃眼的膚色下,能看清微微凸起的青紫色血管走向。
男人溫熱的手背微頓,掌心反握住黎冬的手,同時轉頭看過來,眼神無聲詢問。
四目相對,黎冬望進祁夏璟平靜無波的桃花眼,怎麽看都瞧不出異常,仿佛她剛才的猜測都是無稽之談。
她不自然地清清嗓子:“......手涼。”
說完她自知牽強,因為祁夏璟正緩慢插入她指縫的五指更涼,落下低低一聲笑後,男人牽著他的手放進大衣口袋。
沒等黎冬出聲道謝,祁夏璟放下支在車窗的左手,不緊不慢坐直身體、向右傾倒,頭最終停在黎冬肩膀,沉甸甸的。
從黎冬俯視的角度,隻能看見祁夏璟纖長濃黑的眉睫和筆挺的鼻,下一秒就聽某人語調懶洋洋的理直氣壯道:??
“牽手可以,但要回禮。”
“......”
供燈祈福大典的緣故,加之今日又是周末,一行四人開著吉普車九點多趕到護安寺時,廟院大門外已是人山人海,毫不意外地找不到停車位。
徐欖開車去找停車位,祁夏璟負責去買票,黎冬和沈初蔓則在人聲鼎沸的寬闊門院前排隊等檢票。
冬季寒風刮的人臉生疼,寒風冰碴子一般不住往飛肺腔裏倒灌,再加上人潮擁堵,擋不住的吵嚷聲讓本就心情不好的沈初蔓徹底發作。
“你說他這個人奇不奇怪,”沈初蔓在祁夏璟那平白無故受氣,徐欖不幫忙還反倒教育她,隻能在黎冬麵前抱怨,“來又是他非跟著要來的,現在又擺個臭臉,他到底想幹嘛。”
“而且你不覺得,祁夏璟真的很奇怪嗎?”
沈初蔓刻意壓低聲音,語氣滿是不解:“我們高考前來過這裏吧,那次你生拉硬拽他才肯來,全程不屑一顧地死活都不肯拜,非說自己是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還教育我們少信封建迷信。”
嬌俏女人抱胸冷哼:“怎麽十年過去,他還變成忠實的信徒啦。”
黎冬也覺得奇怪。
她談不上一心向佛,上次來護安寺也是高考前,還是被沈初蔓邀請、想來求一求佛祖保佑父母身體健康、她高考順利、以及匆匆一句關於她和祁夏璟的未來。
那時她、沈初蔓和徐欖費盡力氣爬到山頂,紛紛在觀音菩薩佛前誠懇祈禱,唯有祁夏璟雙手插兜站在旁邊,被黎冬勸了好久,才不情不願的跪下參拜。
意氣風發的少年隻信事在人為,認為與其毫無自尊的下跪祈求,不如誠心實意地多努力兩分。
這份態度適用於高考成績,對於感情更是如此,在天之驕子如祁夏璟眼中,他便是自己的神明,無堅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