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佳瑩提過的宣講會,暫定在校慶結束後的周五下午,按理說黎冬不必非要到場,但耐不住沈初蔓一直央求,雖然身體不舒服,還是吃了藥後咬牙堅持。

都說禍不單行,周三那天的風較平日更為凜冽,黎冬上午忙完手術就馬不停蹄的過去,寒風中頭重腳輕地站了半個多小時,最後還強笑著陪沈初蔓和徐欖吃過午飯,又匆匆趕回醫院進行下午的手術。

近晚八點從手術室出來,黎冬緊繃的神經一鬆懈下來,隻覺得房頂和天花板都在晃,身上忽冷忽熱。

旁邊的王醫生看出她不對勁,趕忙讓她回家休息。

離開前,黎冬手背碰了下滾熱額頭,用醫院的體溫槍測了下溫度,果不其然是38.8度的發燒。

沒有高燒算是萬幸,黎冬邊自我安慰邊打車回家,氣喘籲籲地爬上四樓時,發軟的手腳都開始打顫。

回家前,她沒忘記先去祁夏璟家喂罐頭——罐頭從祁夏璟離開後,情緒一直低迷,晚上也不肯去黎冬家,這兩天最常做的事,就是抱著祁夏璟的鞋,來來回回把頭埋進去、又抽出來。

“罐頭——”

推開門的一瞬間,黎冬虛浮的後半句,就盡數被彌漫在房間的腥臭味打散。

沒有熱情奔她而來的亢奮狗叫,粗沉艱難的喘息壓抑地穿遍客廳每個角落、一聲又一聲地砸在黎冬耳邊。

罐頭跪趴在狗窩裏,昨天還幹淨整潔的小窩,現在沾滿嘔吐白沫,在昏暗月光下,還能看見好幾處深色、不知道是不是血的汙漬。

聽見黎冬呼喚,試圖迎接她回家的罐頭還顫顫巍巍想起身,四肢還沒站起,嘴裏再次吐出大口白沫。

空氣裏的嘔吐腥味越發濃重。

相關知識告訴黎冬,罐頭很可能是吐黃水,及時就醫大概率不會出問題,但她畢竟不是專業寵物醫生,更沒有養狗的經驗。

親眼見到罐頭白沫的那一瞬間,黎冬大腦有長達數秒的完全空白。

發熱和疲憊讓她此刻宛如經年失修的機器,主觀意識讓她必須快點做些什麽,雙腿就是動彈不得。

很快,客廳響起一道響亮的巴掌聲。

很好,起碼現在她能動了;黎冬慶幸地感知到左臉火辣辣的刺痛、以及恢復知覺的四肢,飛快跌跑到罐頭身邊啞聲安撫,指尖顫抖地用手機約車去最近的寵物醫院。

運氣不算太壞,約車八分鍾後到,會停在家樓下門口。

她隻要在八分鍾之內,把八十斤的罐頭從四樓背下去就可以了。

大腦飛速運轉,黎冬在玄關處長櫃的第三格中找到專門背狗的被狗袋子後,笨拙卻又成功地給罐頭穿戴好。

作為常年堅持鍛煉的人,黎冬的體質在同齡人中算得上優秀;可讓她不足110斤的體重在發熱狀態下,背著八十斤的狗下樓四層,實在是算不上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