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的地方,看著他抽出腰間佩劍,口中似是念念有詞的舞了一套劍法。
舞完之後,他手腕一揚,那鋒利的劍刃便挑斷了綁住小船的纜繩,小木船帶著兩個可憐孩子慢悠悠向湖心飄去。
黑袍仙師又入定般盯著那小船看,直到小船在湖心沉默,湖麵一片平靜。
那黑袍仙師轉身,還劍入鞘,掛回腰間,神色肅穆的往回走。
君離總算看清了他的臉孔:寬額,扁鼻,尖下頜,一雙不懷好意的眯眯眼,嘴唇旁邊,還有一顆黑痣。
呦,他勾唇笑了笑,這不是趙莆,老熟人啊。
趙莆,紫禦門掌管武司堂的長老,專管各種刀劍兵器和法寶法器。
君離之所以會與他相熟,還是因為當年自己修了鬼道,去找仙門百家尋仇的時候,隨手搗碎了趙莆的丹田,將他打成了再也無法修仙的廢人。
思索間,趙莆已背著手走進岸邊圍觀的百姓中間。
彼時天空突然陰沉,雷雨大作,竟是立時見效,大雨當即傾盆而落。
岸邊的百姓頓時雀躍,呼啦啦跪倒了一片,口中山呼「仙師高明」,把頭嗑的砰砰作響。
君離瞧著自湖心湧起了兩道白色靈光,趁亂被收進了趙莆手中的小瓶裏。
是那兩個被獻祭孩子的靈。
有禁術記載,用純淨的孩童魂靈練出的丹藥,能修補破損的丹田。
君離喟歎一聲,真真是因果報應,沒想到這一切的源頭竟是他自己?
不過這黑氣纏身的趙莆,倒也真不是什麼好人。
隻怪自己當初沒直接將這人殺了,無端讓其多作了許多惡。
祈雨已成,湖邊人群漸漸散去,君離手指一掐,便離開了這段記憶。
除此之外,還有那個主動找上周老頭的淩墟仙君,他也得去瞧上一瞧。
又在周老頭浩海的記憶中探查一番,不多時,君離便尋到了另外一段。
這次,他的魂體直接站在了周老頭家破敗小院的門口。
似是傍晚時分,天邊雲霞殷紅,小院偏僻,依稀能聽見遠處熱鬧的人聲。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便聽見窄小巷子的盡頭,傳來「刺啦刺啦」拖拽摩攃的聲音。
一個穿著破舊麻衣的幹瘦老頭,拖著兩條鮮血淋漓的腿,拚命用兩隻手肘往前爬著。
他一下下挪動,因為疼痛,枯槁的臉上麵容扭曲,地上被鋪出兩條長長的血印,像晚霞一樣刺目。
君離斂下眉眼,就這麼看著他一點點挪到了門口。
周老頭枯瘦的手扒住門框,脊背劇烈起伏的喘著氣,他臉色慘白,想要推門竟沒有半分力氣。
“在那呢!”
突然,小巷子裏傳來一聲喝喊。
緊接著,便是劈裏啪啦淩亂的腳步聲。
三五個手持棍棒,鋤頭鐵鎬的漢子麵目猙獰的衝了過來。
君離了然,這些人想必就是向那富戶趙之淮告密的那家人,周老頭查到了他們,本想動手殺掉,卻失了手,被扭送進了衙門。
這些人,如今是血衝腦門,跑來滅口的。
但周老頭已無還手之力,為首那漢子揚起手中鋤頭,直朝他的後腦敲了下去。
咣!
血光四濺,老頭無力的倒了下去。
“死……死了?!”
那漢子一驚,腦子似乎清醒了些,帶著那幾個人一溜煙的跑了。
老頭了無生氣的趴在地上,君離正想蹲下`身探探他的鼻息,小院的破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他抬眼望去,那院中站著個身穿青色長衫的人。
這人梳著慣常的男子發冠,五官平平,沒有半點特色和值得記住的地方。
不同於剛才的趙莆,這個人的長相毫無特點,君離並不認得。
他正想仔細打量下這人的衣著配飾,多尋些線索,卻見這人抬了抬手,一股黑氣自指尖盤桓而出,在周老頭鮮血直流的後腦上聚攏,那血便很快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