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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此刻,這梧桐樹下明明位置寬敞,但他卻非要站到另一邊,和江渙之間拉開三四個人的距離。
洛重淵自認為嗅覺還是很靈敏的,即便這人和他們隔了這麼遠,他還是能聞出那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想到這,洛重淵盯著不遠處那抹赤紅的身影,心中一沉。
既然這人都敢大張旗鼓的在紫禦門殺掉趙莆,為何還要放這一把火。
他這邊兀自琢磨著,君離那邊也很是懊悔。
都怪自己手欠,殺人剖心是他前世的習慣,若不毀屍滅跡,恐怕身上這層馬甲就要穿不住了。
踏踏地腳步聲響起,是秦昭自武司堂出來了。
君離抬眸瞥了一眼,覺得他的臉色似乎比方才又黑了幾分。
“如何?”他問道,“齊元長老可還安好?”
“沈長老,”秦昭似是強壓著怒意,“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找齊元長老煉製武器啊。”君離道。
“那就是普通的火,齊元他根本不可能被燒死!”說話間,秦昭已握緊了手裏的佩劍,“而且,沈長老和你的小徒弟安然無恙,獨獨齊元他……”
君離明知故問:“齊元長老怎麼了?”
秦昭正要開口,已有兩個紫禦門弟子抬著個擔架從武司堂走了出來。
那擔架上蓋著白布,一隻被燒的焦黑的手自上麵垂了下來。
“齊元身上有劍傷,”秦昭幾乎是牙關緊咬,一字一句的吐出這幾個字,“沈長老,你和你這小徒弟恐怕沒這麼容易離開了!”
“我倒是也不著急。”君離語氣和緩,沒有一絲恐慌和無措。
秦昭氣得胸脯劇烈起伏,若不是他涵養好,這時候恐怕都要拔劍了。
“那就請吧!”
他黑沉著臉朝君離和江渙做了個「請」的手勢,站在他身後的幾位弟子立時拔劍。
拔劍出鞘的「唰唰」聲和那一道道刺目的寒芒自君離麵前晃過,他卻站著沒動。
“少掌門,我想見見你爹。”
秦昭:……
他差點以為是自己魔怔了,這種時候,沈清紓竟然還敢對他提要求?!
而且,他爹正在閉關養傷,也是輕易能見的?!
縮在君離身後的江渙已經被嚇得魂都飛了,他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袖,下定決心,隻要他們能從紫禦門活著出去,他第一時間就給九華劍派傳信,讓五長老盡快過來一趟,給他師尊看看腦子。
這種日日把腦袋別在腰帶上的日子,他可過夠了。
“雨甘村的聚魂陣,少掌門知道吧。”君離嗓音冷淡,瞥見秦昭神色一僵,他從自己的墟鼎裏掏出了那根龍骨。
“這是我從聚魂陣的陣眼處尋得的,少掌門可見過?”
目光觸及那塊金光熠熠的龍骨,秦昭的神色立時變了,伸手就要去拿君離掌心裏的龍骨,卻被君離躲開。
秦昭抽回手,語氣不悅:“我帶你去見我爹。”
他說完,便揮退了跟在身邊的一眾弟子,帶著君離和江渙,禦劍前往環繞落霞山的那六座山峰之一的橙鄔山。
秦昭禦劍在前引路,君離又借了江渙的那把竹劍。
他立在前麵,江渙站在他身後,洛重淵就趁著這個功夫,從江渙的肩膀,換到了君離的肩膀上。
不得不說,還是君離的肩膀更舒服些,寬厚結實,還視野開闊。
他尋了個舒適的位置盤著,尾巴尖還勾著君離的脖子,君離側臉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洛重淵想了想,這應當是默認吧。
又想起這人方才好像不高興,於是猶豫著湊過去,用頭蹭了蹭君離的側臉。
一行人很快在橙鄔山山道上落下。
整座橙鄔山種滿了重陽木,綠茵茵一片,一條曲折小徑貫穿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