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海外,我們大周早已不是令萬邦來朝的泱泱上國,還有別的國家已經遠超了我們,我以為還會有充足的時間,讓我們出去遊山玩水一段時間,再回來進行接下來的其他事,卻突然發現原來早就沒時間了。”
鳳笙沉默。
她與魏王夫妻幾十年,可這樣的魏王卻是她第一次見到。也許這就是心靈支柱轟然崩塌,必然會麵臨的張皇失措?
這種事是沒辦法勸的,她隻能靜靜地陪著他坐在那兒,任他去慢慢沉澱,並接受這個現實。
德旺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他的聲音裏帶著驚惶,似乎就昭示著不祥。
“殿下,皇貴妃召您速速前去幹清宮,陛下不好了……”
等兩人帶著孩子匆匆趕到幹清宮,還沒走進幹清門,就聽見裏麵傳來陣陣哭聲。
魏王慢慢地走了進去,鳳笙領著三個孩子隨後。
進了寢殿,除了滿地跪的都是奴才,遠遠就看見皇貴妃趴在龍榻上的身影。
她跪在龍榻前,低垂著頭,臉還埋在建平帝掌心裏,就那樣靜靜地趴著,一動也不動。
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鳳笙忍不住想叫一聲她,皇貴妃突然直起腰,回過頭。
眼神是鳳笙從沒有在她身上見到過的。
“你們父皇他,山陵崩塌了……”
“母妃!”
*
舉國哀悼,一夕之間紫禁城就被層層白色給淹沒。
到處都是哭聲,甚至明明已經遠離了,耳邊還回繞著哭聲。
宗鉞按部就班地成為了嗣皇帝,為先帝舉行喪葬之禮,為其擬定諡號,並在群臣再三勸說下登了基。
待喪葬之禮完畢,宗鉞也整整瘦了一圈,而紫禁城也像他一樣,完全沒緩過勁兒來,陷入持續的低迷之中。
在這期間,皇貴妃被封為聖母皇太後,坐上太後的位置,鳳笙的封後詔書也下了,隻等禮部安排冊封大典事宜。
冬去春來,大地煥發出無限生機,紫禁城也像個久病康愈的病人,漸漸有了色彩。
立後之後充盈後宮,是老生常談之事,宗鉞卻以要為先帝守孝三年給拒了。
其實這麽多年來朝臣也算是看明白了,陛下就是十足的懼妻如懼虎,他還是魏王那會兒,和方皇後成婚二十多載,一直沒有納過妾,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難道就因為現在成了皇帝,就能改變秉性?
明顯是不可能的嘛。
且這方皇後可不是善茬,智謀心計絲毫不遜於男子。這些年魏王兩口子在外麵做下的一些事,朝臣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也通過人言及身邊的例子見識過了。
誰願意得罪這樣一個皇後?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所以宗鉞前腳給推了,那些上書的大臣們也沒多說什麽,儼然一副‘我身為臣子我要盡到臣子的義務,既然陛下不領情,那身為臣子的就不多浪費口舌’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