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接到陳白媛的電話,招呼她趕快下樓。
她回了個好。
陳達家距離這邊還有一定距離,她決定暫時住在她家時,父女倆很高興,那段時間陳達正好不在,托她幫陳白媛補習一下功課。
陳達本來給她安排了司機,後來她坐了兩天就不讓司機跟了,自己坐公交來回也算方便。
隻是這兩天陳達回來了,每天下午接到陳白媛以後總要順路再接上她。
被迫被照顧,此刻她才有了一絲給別人添麻煩的感覺。
更加猶豫自己突然跑出來是不是正確的,那天晚上被拒絕時她哭得要死要活,第二天不到5點就醒了,心裏是巨大的空洞失落,怎麼都填不滿。
光是想到和冉酒待在一個屋子裏,卻要如同陌路人,就覺得窒息,她臨時給陳白媛打了電話問能不能住在她家。
她跑出來時那麼衝動,簡直像規劃時漏洞百出的離家出走,叛逆的熱血還是在身體裏短暫地湧動了一陣,又漸漸歸於失落和平息。
這天以後,前兩周的課就結束了,她們這學期課少,後兩周專業課老師還請假了,她們班就這麼處於一種半放假狀態,何況接下來就是國慶節,已經有不少同學買了票趁著這個空檔想出去玩。
而她算了一下,國慶節過後租期就到了,在想出解決方案前她決定暫時當個縮頭烏龜。
由於外邊下雨,圖書館裏邊顯得更加靜謐,旁邊的人蹙著眉,隻有翻書的沙沙聲音,陳白媛還在催促她快點下去。
容汀出了館,雨幕映襯中,她正好手持一把黑傘,簡直像江南畫裏走出來的人。
旁邊的陳白媛一蹦三跳的拉著她走,“快點快點,要不我爸以為我又偷懶了。”她撅著嘴蠻不情願,“每次你來晚,我爸總是把鍋全推在我身上。”
兩個人路過稻香村的時候,陳白媛看到那些炸物走不動了,眼珠子都放光,粘糊糊的喊了一嗓子表姐。
容汀立刻會意,向裏邊要了幾個肉串。
兩個人站在屋簷下邊等的時候,又往裏靠了靠,看著屋簷上積蓄的水滴砸落,濺出一個小小的水窩。
容汀的神思飄忽。
前不久這樣看雨時,她們還在教九被困住,冉酒還發著燒,軟綿綿地搭在她身上,她們肌膚相貼,呼吸交錯。
已經有一周過去,卻顯得物是人非了。
她拿出手機翻了翻最近的聊天記錄,有一條沒一條的看著,企圖從冉酒零零碎碎的語言中看出她的態度。
她明知抱有虛無的期待是不對的,因為很有可能會落空。
可是腦子裏的天秤卻還是讓她往那一側傾倒,或許,萬一有一點可能。
她們還有以後。
陳白媛拿到了肉串,高高興興地蹦到她旁邊,餘光一下就掃到她屏幕,驚天動地的“臥槽”了一聲。
容汀連忙手忙腳亂地擋屏幕,陳白媛卻興奮地拔她的手,“哇,剛才是誰的大長腿啊,真的逆天了。”
她有點躲閃不及,被陳邊緣扒拉開手指,屏幕上還是冉酒給她發的那張圖。
燈光昏黃,冉酒兩條腿閑適地搭在茶幾上,由於穿著黑色鉛筆褲,正好能凸顯修長的腿線,一隻胖乎乎的布偶貓正臥在她的腳上,像個毛茸茸的暖腳墊子。
陳白媛還在嘰嘰喳喳,“這是哪兒的圖片啊?按這腿的長度,怎麼也得是180以上的大高個吧?姐,你也有牆頭了?”
她迅速收回手機,慶幸冉酒沒有露臉,慶幸隻有圖片,慶幸陳白媛看不到備注。
她更不知道,她把這張圖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陳白媛還要看,被她輕輕推開了。陳白媛撅了撅嘴,仿佛知道自己被嫌棄了,一時窺不清容汀眼裏邊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