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抱著劍,冷冷看著她,薄唇輕啟,隻用兩個字就打破了她的幻想:“清珠。”
他邁下石階,逼近一步:“我不是跟你說過嗎?無論你跑到哪裏,我都能找到你。”
清珠下意識後退一步,耳中捕捉到了一聲隱約的銀鈴響動。
曾經玄霄為了避免她逃跑,在她腳踝上係了一個銀鈴腳鏈,清珠因為從沒動過逃跑的念頭,早把這事忘了。
她無奈,隻得變回原貌。
“霄兒,我……”
她沒來得及說完,屋內的女子似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半撐起身子用沙啞的嗓音喊道:“夫君,是你在外麵嗎?”
聽心應道:“是,婉娘,是我!”
他咬緊牙關,倏然噗通一下,直接在玄霄麵前跪下了。
“家中妻子,弱質女流之輩,身體孱弱,生產之中,恐一屍兩命,萬望捉妖師大人高抬貴手,給小人麵見之緣。”
“今日過後……聽心,任憑處置!”
玄霄淡淡垂眸,不為所動地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白鳥。
這一刻清珠忽然覺得他讓人尤為陌生,以前即便冒著被家族懲罰的風險也要將她放走的善良小孩好像不見了,清珠在現在的玄霄身上看不見曾經的影子。
婉娘痛苦的慘叫再度響起,淒厲得讓人心碎。天空中一道熾白的閃電劈開暮色,雨水漸有磅礴之勢,台階下的兩人,衣服都已經濕透了。
玄霄漫不經心地抬眸,對上清珠的視線。
那雙明亮的桃花眸裏透出一股失望。
他心中滑過一點異樣的感覺,不知為何有點煩躁。
他側身讓出空間,聽心愣了一下,清珠趕緊推他:“還不快去!”
他回過神來,提起濕透的衣擺,火速衝進了屋子裏。他握住妻子的手,抵在自己額上,將溫暖的妖力源源不斷地傳送給她。
婉娘的哭叫漸漸小了下去。
寂靜的屋外,隻剩下清珠和玄霄並排站著。
玄霄問:“你就沒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玄霄以為她會哭哭啼啼,但清珠神色鎮定,出乎意料的堅強。
清珠遲疑片刻:“擋住馬車的那條蛇……”
“你認識?”
“是我妹妹。”
玄霄嗤笑一聲:“她可真會逃跑。”
清珠聽到他這麽說,心裏鬆了口氣,看來清靈很機靈,麵對玄霄時也沒有受傷。
玄霄等了許久也沒等來她下一句話,隻好親自紆尊降貴地提醒道:“道歉呢?”
清珠為自己辯解:“我不需要向你道歉。”
越相處久玄霄就越發現,清珠雖然性格軟趴趴的,但很有原則。
她可以幫玄霄對付邪像觀音,也可以幫助白鳥離開靈岩寺,無關正邪,她的心中有一個道義的量尺,隻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做正確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即便對方是玄霄。
玄霄捏住她尖尖的下巴,正要說些什麽,屋內傳來嬰兒響亮的啼哭聲。
清珠眼前一亮,掙脫他的手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