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學了什麼來?”蔣雲晴冷笑道。

她倒也不是自傲,即便她和妹妹於文采名聲上不顯,可不管說起什麼,許多年浸淫下來總是能說出個一二來的。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蔣雲若眨眨眼,想也不想便開口出了個問題——

“若是管事來回稟你,府中新采買時令梨果一千,一十一文梨九個,共得六百五十七枚梨,七枚果子四文錢,共買果子三百四十三個,總計花費多少錢?”[注]

姐妹二人:“……”

蔣雲晴聽得滿頭霧水,她一個勳爵家的女郎君,為什麼要知道瓜果這種小問題。

“二叔母不愧是商戶女出身,隻教你這些?難不成是想讓你嫁去商戶家裏,做那拋頭露麵的商戶娘子?”蔣雲姣也算不明白,但這並不耽誤她嘲諷蔣雲若。

要是女郎君們都能算明白,要管事們作甚。

蔣雲若繼續小聲反駁,“堂姐和堂妹這般想要為世家婦,將來少不得要執掌中饋,打理府中一應事務。到時不管自己的嫁妝還是後宅起居,甚至是夫家的祖產都要管,難不成都要仰仗管事?連賬目都看不明白,若是碰上有賊心的糊弄,虧空了夫家被送回來,梁慶伯府才是真正的沒臉。”

像是怕姐妹二人臉色不夠難看,蔣雲若示意知畫給她舀一盞茶出來,略赧然道,“二堂姐和四堂妹且看,若我於八雅不通,足足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學,即便我學不會,這些都有婢子可以服侍。但該掌握的拿捏不到手裏,由著旁人掣肘,豈不是本末倒置?”

“你……你強詞奪理!”蔣雲姣氣得肺都要炸了。

有幾個小娘子會算這些的,還不都是賢良溫婉得了夫君憐惜。

嫁了人後,隻要將夫君攏在手心裏,萬事都好商量。

蔣雲晴腦子稍微靈活點,冷哼,“我們不像你,連像樣的陪嫁都沒有,到時候隻怕是沾染了銅臭,惹夫君不喜,將人推到妾室那裏去。隻要緊要處的人手賣身契捏在手裏,又何必怕人欺瞞。”

“二堂姐說的有道理,所以古往今來背主的下人,都無有賣身契嗎?”蔣雲若咬著唇略有些怯怯問道。

姐妹兩個被堵得麵色更難看,一時反駁不得。

蔣雲若聽到女先生回來的動靜,立刻收斂了辯駁的姿態,端起茶恭敬遞給蔣雲晴。

“是我不該跟二堂姐強嘴,大伯母蕙質蘭心,聰慧賢淑,定有她的道理,我該跟堂姐堂妹學習才對,你們嚐嚐看我煮的茶如何?”

女先生進門,見蔣雲晴姐妹立在一旁咄咄逼人,蔣雲若嬌怯跪坐在桌案前,微微蹙了下眉,什麼都沒說。

她自是清楚梁慶伯府長房的威風,還是大夫人孫氏做主請進來的,即便知道不妥,也無法給蔣雲若做主。

但大夫人孫氏跟夫君一樣重規矩,蔣雲晴如今到了該嫁之時,孫氏多有叮囑,不可在外人麵前無狀,所以她才會在女先生出去的時候發作。

她剛才親眼看著蔣雲若往裏亂七八糟扔東西,煮出來的茶聞味道都知道不是人喝的,不然她也找不到機會嘲諷。

守著女先生,蔣雲若恭敬奉茶,她不接便是手足不睦,接了不是毒死就是氣死自己,一時僵住了。

倒是蔣雲姣年紀還小,又是孫氏最小的孩子,平日裏被寵得很,這會兒才不給蔣雲若臉麵,伸手就去推那杯茶。

“你煮的勞什子玩意兒,喂豬都不喝,你是要毒死——”誰啊!

但她話說完,蔣雲若就驚呼一聲,像是被推狠了,斜著撲倒在地,帶著熱氣的茶水也灑在身上,又發出一聲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