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燃眉間神色微變,劍氣乍起,似乎在抵禦這縷仙輝,凝滯片刻後,他的左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結霜。
小鳳凰暗道了一聲糟糕,辰虛的仙輝極寒,連道行淺些的仙君都受不住,何況李青燃這一個凡人。
她連忙握住他的另一隻手,渡了一縷鳳息幫他抗衡。
金色的鳳息順著李青燃的右手掌心流入脈搏,可與此同時他左手的寒霜並未衰減,頓時呈現冰火兩重之相。
小鳳凰心一橫,將他的袖子擼起,由鳳息的渡口由掌心換至臂上的曲池穴。
兩兩相抗,寒氣總算有了明顯減緩,但仍然在以極慢的速度往心脈的方向蔓延。
李青燃此刻已然入定,小鳳凰輕輕道一聲得罪,便果斷扒下了他的道袍,直接手直接壓在了他心脈之上,鳳凰指尖感受著胸肌之下的律動並隨之收放鳳息,總算暫時逼退了寒霜。
可她有些擔心,將帝君仙輝如此壓在凡人血脈之中,必將對李青燃造成極大的衝擊。
那鬼新娘喜怒無常,恐怕就是因為仙輝力量太盛,被其反噬失了神誌所致。
寒意下沉後,鳳凰命靈相臥在李青燃懷中。
被當做暖手爐的鳳凰靈相噴著鼻息,就這樣臥了一炷香,李青燃仍未清醒。
他不時蹙眉,時而又有極其輕微笑意,複又進入長久的沉默之中。
上神無悲無怒,所以李青燃頂著這張與辰虛帝君八分肖似的臉浮出笑意的瞬間,鳳凰下意識道,“這……不會燒傻了吧。”
仔細想一想,她發現,真的有這種可能。
李青燃雖是帝君的轉世,但終究也隻是凡胎肉/體,人常說忽冷忽熱最容易壞腦子了。
她遲疑了一會兒,伸手向李青燃額間探去。
李青燃就是這時候醒的。
他睜開眼,垂眸瞥見自己敞開的白袍半搭在臂上,幾乎露出了整個胸膛,肌膚因剛才的冷熱交替正泛著微微的紅色,懷中正臥著一隻鳳凰靈相。
而小鳳凰將伸未伸的手,堪堪停在他眼前。
……
她被忽然睜眼的李青燃嚇得頓了一下,手的方向一轉,鬼使神差地將他眉間的一縷落發拂開。
目光相接片刻無言,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咳咳……就是,帝君……哦不,道長你剛才忽冷忽熱,然後自己把衣服脫了。”鳳凰比劃了一下,順手把靈相收了起來,生硬地轉移了一下話題,“你剛才入定得很不安,可是看見了什麼。”
“你。”李青燃安靜地看著鳳凰,回道,“我看見了你。”
小鳳凰當即放棄掙紮,“你的衣服確實是我脫的,但是……”
李青燃打斷了道,“我看見你死了。”
“……”
仙輝有靈,有靈則有記憶。
在入定接納仙輝的一炷香裏,他看到了許多似是而非的畫麵。
時而自己獨自站在極高的天闕之上,受著萬仙朝拜,時而自己置身於濃重的黑霧之中,長久的不見天光。
時而又是一片血色,鳳凰穿著一身紅衣,血從她的胸膛噴薄而出,漫天的血霧加持在寒霜之上,仿佛永遠都不會褪色。
他本能地覺得,他們應該是更加親近的關係,而自己卻並未伸手去扶一下她。
隻是垂眸站在咫尺之處,聽她笑著問,“你覺得我是十惡不赦的厲鬼,還是得而誅之的邪魔?”
再然後他醒了,相似的臉,上一刻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