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燃側頭,想了一會兒反問道:“你為何會打破琉璃盞。”

小鳳凰一僵,“……就,嗬嗬,不小心去了一趟薄光殿。”

李青燃從善如流般地做了一下總結,“也就是說,你擅闖本君的主殿,打壞了本君的琉璃盞,再將本君的仙輝砸到了一個怨魂身上。”

說實話,就連小鳳凰自己都覺得這件事情乍一聽,確實有一點荒唐。

於是她尷尬一笑,“我不是擅闖……就……唉……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先就事論事嘛。”

此時已經到了半夜,重重白霧散盡,月華如霜般灑在李青燃身上,將他墨般的眉眼黑發都染上了一層銀色。

小鳳凰蹲在一旁,極為耐心的等著他說話。

鳳族在上古時期主戰,一向以容貌昳麗性格孤傲著稱於三界,但此時鳳族小殿下倒露出了幾分可憐討好之意。

實際上,她的確在討好,並且是抓緊時機討好。

甚至如果此時她是鳳凰本體,大約尾巴也是展開的。

李青燃此時尚且還有耐心聽她胡扯,等他歸位飛升成那位辰虛帝君,那就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李青燃垂眸看著蹲成一團的鳳凰,明明隻是在安靜地聽她說話,卻因為反應慢了半拍,讓人生出一種他在懷念什麼的錯覺。

終於,李青燃開口道:“此事,的確不能全然怪你。三百年前若是我親自埋下仙輝,那麼禍端便是從那時開始的。”

鳳凰大為歡喜,淺金色鳳瞳微揚,閃著熠熠光華。

她盯著李青燃看了好一會兒,明明是同樣一個人,怎麼端坐在九重天上時就那麼可怕,現在又如此通情達理。

司命果然有一事說對了,凡人比起神仙而言,的確要心軟許多。

她笑容淺了些,複又蹙眉,李青燃似乎並不太記得天闕上的舊事,等他飛升了,該不會翻臉不認人吧。

畢竟,帝君遲早要飛升的,而凡間種種與他而言不過是大夢一場……甚至連大夢都算不上,或許隻是打個盹。

看著鳳凰仍然蹲著發愣,臉上神色忽喜忽悲明滅不定。

李青燃十分順手地敲了一下她的額頭,“要是不放心,你可以拿筆墨來簽一道免罪詔,我親自簽的總不至於不認數。”

半空之中,一道青金色卷軸展開,簡略的寫了青山鎮的事項和一個“免”字。

李青燃在卷軸右下的一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鳳凰抬筆頓了頓,在他旁邊簽下了宴厭二字。

卷軸收攏的瞬間,李青燃隨口問道:“你為何會有凡間姓氏,鳳族一向冠鳳姓,以山水,或者數字為名。”

鳳凰將卷軸攏進乾坤袖中,言簡意賅道:“我小時候長在岐山,宴是岐山土地的姓。”說完又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頗帶著些翻臉不認人的感覺,便又添了一句,“是些舊事了,以後有空講給你聽。”

山間傳來雞鳴,皓月當空,銀光乍盛一照百裏。

明明是月朗星稀的時分,雲間又隱隱傳來雷霆。

鳳凰隱約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拔下一根鳳羽,打了個響指升了一簇玄火在指尖。

玄火直通九天,火光之中隱約看到眾仙雲集,瑞光重重。

她壓低聲音道:“司命,你又去什麼赴仙會了?”

那邊傳來司命更低的聲音:“宴什麼會,馬上帝君就要飛升歸位了,我們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