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良趕緊抓住銅鏡的邊緣,緊張的盯著銅鏡的表麵。
纏繞在銅鏡裏的黑色霧氣已經失去了依托,趙良的手剛放上去,緊密纏繞的黑色霧靨貼著手背鑽了進去。
趙良手中的木質法器竟然發出了短促的嗡鳴聲,在眾人看不到的空間中,洶湧的黑色霧色撞擊在法器上,當法器上的亮光消散,法器也徹底碎裂成了兩半,砸在了辦公桌上。
顧父原本還不知道如何與兒子解釋,突的看到法器碎裂的場景,也跟著說不出話來。
反而是顧允寰格外淡定:“睡前挺冷的,不過已經好多了。”
“是嗎?可是……” 趙良盯著手中的法器。
他心疼得肝膽都顫著,但想到至少抵擋了銅鏡中的陰氣,便也勉強收斂了表情,繼續問道:“那鬼怪凶猛,被封印在銅鏡中,哪怕是殘留的陰氣都凶猛異常。你又是極陰之體,怎麼可能……躲得過去?”
“除非這屋內……” 趙良的目光在房間內轉了圈,最後還是落在顧允寰那蒼白異常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在幫你。”
“阿切!”計燃猛地打了個噴嚏。
“怎麼都變成一抹魂了,還會打噴嚏啊。”
計燃捏著鼻子哼著,一抬眼就看到屋內多了不少人。
顧允寰麵前的男人留著山羊胡須,一身灰色道袍,手中抓著個報廢的法器,另外一隻手卻捏著那麵碎裂的銅鏡。
計燃仔細觀察著那老道,他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金光,體質通透,是個性子堅韌善良,極適合修煉的仙家苗子。
然而他麵相約三四十歲,除了手中法器上沾染著靈光,體內竟然沒有半點靈氣。
“古怪。”計燃悄悄站在老道麵前,那人卻目不斜視的盯著顧允寰,明明一抹靈體正端坐在他麵前,他卻毫無察覺。
計燃的手指在老道的腦袋上戳了戳。
他玩得開心,顧允寰卻先輕笑起來:“極陰體質?那先生不如說說,我的身子還有救嗎?”
“若是一輩子無病無災,不遇鬼神,活不過三十五。” 趙良立刻回道。
“那若是遇到鬼神呢?”
“極陰體質,若碰鬼神便根基盡毀,最多,不到三十。”
“我今年已經二十八歲。”顧允寰的眼神淩冽:“那先生不如看看我是何年死的,再來看看你那鬼神說站不站得住。”顧允寰的手掌壓在胸`前。
為了治病,他總要盡量按照醫生的要求平穩情緒——但聽到老道的話,顧允寰當真是忍不住了。
他為了治病,跑遍了半個世界,所有的儀器都查不出問題,隻能說他小時候受了驚嚇,毀了根子。他吃藥吃了半輩子,突然出現個老頭說他是天生吸引鬼神才病痛纏身,無醫無藥隻能等死。
——醫生查不出症結所在,尚且還能極力延長他的生命;遇到個懂行的老頭,倒是一句話就注定他早死早夭的未來?
顧允寰劇烈地咳嗽起來,顧父驚恐的上前安撫,保鏢去倒水,助理也去準備藥和車,隨時準備把人拉到醫院。
趙良神色難看,卻什麼都沒說。
他說的是實話,卻也知道顧允寰心中有恨。
天命不可違,可若是天命殘忍又怎麼辦?
顧允寰咳得幾乎停不下來,他的嘴角又溢出了血絲,手指指尖也抓得極緊。
計燃看得難受,隻能又捏著顧允寰的手,送入了不少靈氣。
“你發什麼火啊。”計燃哼哼唧唧的,仗著沒人聽得到,便半跪在顧允寰麵前抱怨著:“要是我在你麵前,說得比他還直白呢。極陰體質幾乎不存在一生不遇鬼神的情況,所以十之九是活不到三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