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說他違反治安,又說要給他找家長,連哄帶騙地,將他弄到警局來了。後來又說什麼擾亂公共秩序,給陳朝生套了對玫瑰金的手鐲。

荒唐。

頭頂的白熾燈照著,很多人的味道纏繞在一起。

陳朝生有些喘不過氣。

“沒救了。”姑娘歎了口氣,“啪嗒”一下合上本子,“這孩子可能有點兒癔症,父母暫時找不到。”

“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

陳朝生心說他從棺材裏爬出來的。

明晃晃的白燈照著,他也不敢大聲說話了,一千多歲的老人,可憐兮兮地扒拉著桌子。

後頭陰森森的地貼了一排海報。

像是遺照。

還全都是他的熟人。

左邊貌若好女的男子,是他大師兄。長得像狐狸精,也確實是狐狸精。

他師兄有一個比較奇怪的能力。

那就是他能感受到別人情動,尤其是男子的。而感知方式比較原始,是以感受到方圓內有多少個人情動為方式。

一個人,他不管。

兩個人,他不管。

三個人以上,他大師兄是必定要趕去看的。他一人看不說,還要拉上全宗門一同去觀摩。

陳朝生在宗門的歲月裏,這樣的大事至少發生了三十次。八十多個劍修,站在岩石後頭,握著劍滿頭大汗。

“那是?”陳朝生不由得擦了把頭上的汗。

姑娘回頭望了眼:“那?”

“白影帝。你居然不知道?”姑娘奇怪道,“他拍了二十多部打鬼子的片兒,第四十部 打了外星人,然後就拿金獎了。”

“不少小年輕都喊著要他做媽媽呢。”姑娘說著,俏臉一紅,“這臉長得多漂亮啊,跟狐狸精似的。”

陳朝生不懂。

但陳朝生大受震撼。

他囁嚅了一會兒。

“不過呢,他現在在娛樂圈裏做臥底。掃黃打非。”姑娘正色道,“娛樂圈裏多少荒唐事,都是白影帝查出來的。”

“別的人去娛樂圈那是為了去撈錢,去出人頭地的,就咱白影帝是為了去懲惡揚善的。”姑娘又道,“你可別同其他人說。也就我們思州公安的人知道,那是白影帝是思州人,不過這事說出去也沒人信。”

“滿身黑料的影帝,誰能想到是我們的臥底呢?”

陳朝生有點懂了。

陳朝生還是大受震撼。

他竟沒看出師兄還有這誌向。

他的師兄果然是十分偉大的狐狸精。

“那另一個呢?”陳朝生仔細看了眼。

好像也是他熟人。

“李老板啊?”

“老板?”陳朝生意識到了哪裏不對。

那不是他冰清玉潔不為五鬥米折腰的師父嗎?他師父不是看見了錢,就覺得心煩麼?

他師父品行高潔,那可是李世民都知道的。李世民給他多少銀子換個長生不老,他師父還不是將銀子丟了。

那可是他師父誒。

“搞房地產的。”姑娘托腮,“要是他是我親爹就好了。對麵的澄江花園,十幾套別墅,全是他的產業,真是要讓人羨慕死。”

“思州房價那麼高,我們這些打工人住出租屋,還房貸,他年紀輕輕就有了這麼大一塊地,真是讓人羨慕啊。”

“弟弟,你以後要好好攢錢,不然供不起房子。”姑娘拍了拍陳朝生的肩膀。

陳朝生想了想自己八百多平的陵墓,覺得自己實在未來可期。他也算個有房產的人,雖然他這房產在地下。

師父去做生意,這倒時他想不到的。

能教師父去做生意,那便隻有一個緣由——在這個世界上,錢成了可以改變天地、不可或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