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林子,尋了一處幹爽的地方並排坐下。
此刻,兩人背倚著一棵大樹,抬頭透過枝葉,就能看見一輪明月正遙掛天邊。
“今晚的月亮好亮好大。”
程翯喃喃自語,這個白日裏在山路疾走,不輸男兒的少女,此刻雙眼裏全是明亮的月光,嬌嫩的臉龐更如鍍上了一層柔和光彩的白瓷,分外光潔動人。
王烈看著身畔的佳人,心下微動:“月亮再美,也不及阿瓔千分之一明媚。”
程翯聞言,白瓷的臉『色』浮現出絲絲釉紅般的『色』彩,那紅潤如朱,從臉蛋蔓延到修長的脖頸:“阿烈,你休要取笑我,你不是一直說我是假小子麼?這個時候卻用言語來誆騙我做什麼……”
王烈卻是一咧嘴:“以前是我不好,沒發現,現在說出也不晚嘛。”
心中卻暗罵自己臉皮的確日益變厚,但麵對和自己青梅竹馬的程翯,卻又覺得內心的波動越來越激烈起來。
有些東西,注定是要經曆過生離死別,才能發現她的美。
當日,王烈選擇自己離開青山村,固然有想先一步從軍,為他們打好基礎的原因,卻也是怕他們中若誰和自己出山,有什麼意外,造成自己一輩子的遺憾。
王烈本就不是一個可以做到冷酷無情的人,如果眼前這些同伴真有因為他而死在沙場上的,他會悔恨一生的。
而程翯對他的情誼他也一樣明白,隻是覺得當日自己沒有辦法來承擔這份厚重的情感。
但現在不同了,自從王烈經曆了生離死別的痛苦,經曆了在雞鳴寨上決定自己未來的發展的痛苦糾結,而且在這次回到青山村,聽程翯他們說出那樣震撼人心的言語後,王烈就決定,以後不再逃避任何事情,更不會逃避伊人的真情。
和同伴在一起怎麼了,就算這前進的道路上有誰不幸先去,也好過孤單終老。
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這一路,前仆後繼,隻要有你相隨。
不知道什麼時候,王烈緊緊攥住了程翯柔滑的小手。
程翯的臉『色』越來越紅,但卻並不掙紮,反而鼓起勇氣扭頭看著王烈:“阿烈,我好看麼?”
王烈看著麵前家人如玉的臉龐,沒有回答,手卻是越攥越緊。
程翯雖然沒有聽到王烈的回答,但王烈的神情和動作卻已經表明了一切。
有女高潔,如翯臨風,瓔珞本意,脈脈含情。
少女嚶嚀一聲,再也受不了羞意,轉首不敢再注視王烈炙熱的目光。
此刻,她卻不知道王烈心中正天人交戰:“要推倒麼?可是阿瓔才剛剛十五歲啊,這在後世還未成年;不推倒的話,阿瓔如此可愛,在這時代,十五歲其實也不小了……”
“阿烈哥哥,你看我美麼?”
一個明顯很粗糙,卻故意捏著嗓子的聲音忽然在樹林裏響起。
“嗯,我看你好美,來來,給我親熱下。”
另一個聲音怪笑著。
王烈和程翯麵麵相覷,片刻反應過來,程翯更是羞得起身跑出了樹林。
“混蛋。冉瞻,林海你們兩個豎子,想要我殺了你們麼!”
王烈大怒,起身拔刀,衝向樹林深處。
本來正準備推到蘿莉,結束自己前世今生四十餘年處男生涯的王烈,被這聲音攪了好事,豈有不生氣的道理。
片刻,樹林內傳出一陣慘叫,卻是王烈的聲音,有心算無心,就算在叢林戰方麵,王烈是冉瞻和林海的師傅,此刻微醺未醒,又沒有什麼防備,很快被兩人聯手放倒,不過王烈又豈是易於之輩,奮力反抗,三人糾纏到一起。
“你們兩個混蛋,驚嚇到了阿瓔,知道麼!”
“大哥,我看是你意圖不軌,驚嚇了大嫂才對。”
“就是,阿瓔是我們青山村的一枝花,豈能這麼容易就被阿烈你摘去。”
“混蛋,你們兩個還說,嫌小爺我的拳頭不夠硬麼!”
三人又是一陣笑罵、廝打,片刻筋疲力盡,都仰躺在了草地上。
此刻,已經是亥時時分,天空中月『色』愈明,透過林間的枝葉,灑下一片溫柔斑駁的光彩。
望著頭頂深藍的夜空與明月,王烈心中起伏萬千。
後世,王烈雖為宅男,但也經常躺在屋頂,這樣仰望夜空,時空悠悠,物是人非,這明月和千餘年後的明月卻是一樣,亙久的照耀這大地。
可不知道,這千年之前和千年後,會有人如他一般心境,仰望這浩瀚蒼穹麼?
天涯盡頭,明月依舊,斯人易老,此心不朽。
這一刻,隻要能和你在一起……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