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幽州之主,可敢當否
關於禍害了北地漢人百來年的慕容鮮卑肯定要有一個結果,而且會很合理,也很解氣
晉建興二年十一月末,幽州章武郡平舒城,清晨的陽光披灑在這嶄新的城牆之上。
淡薄的朝陽下,積雪與血跡已經讓青灰『色』條石累就的城牆擁有了一層奇異的外衣,褐『色』、青『色』、白『色』、黑『色』混雜在一起,震人心魄。
但這樣的景象卻仿佛不能震撼到幽州軍的隊主韓雲,他拖著長矛慢慢走上城牆,一臉疲倦之『色』。
不是他態度消沉,而是這些日子吃的半飽不飽、精神也高度緊張,實在沒有多餘力氣去管其他的閑事。
到了城牆上,出了幾個值宿的兵卒、睜大眼睛立在城垛後,其餘兵士都還在城牆之上的碉堡中酣睡。
這些日子,幽州軍和匈奴漢國大軍雙方不約而同休戰,為了節約體力,王烈下令讓這些士兵,出了必須的崗哨護衛,其餘人都注意休息、保存體力,預防石勒的反撲。
韓雲帶著自己的一隊人馬走上城牆,他們要接替值一夜的兄弟。寒門稱王190
在他的身後,狂瀾軍的幢主孫安也跟著走了上來,相比韓雲的有氣無力,孫安瘦小的身材裏卻仿佛充滿了力量,昂首挺胸,大步向前。
現在的平舒城,幽州軍和狂瀾軍已經完全溶為一體,通過這些日子的浴血奮戰和同甘共苦,兩軍士兵已經建立起來一種男人才會懂得的友誼,平時在一起說說家鄉的舊事,開戰時互相把後背交給對方,共同殺敵,這種友誼注定會很長遠,一直持續到他們老去。
王烈很高興見到狂瀾軍能融入幽州軍,或者說幽州軍收到了狂瀾軍良好風氣的影響。
本來段末坯治軍就十分嚴格,但對下還算寬厚,也從不克扣他們的軍餉,因此段氏一族麾下的士兵,無論鮮卑、漢,還是其他什麼民族的戰鬥力才一直很高,在幽州軍中首屈一指。
如今,再加上狂瀾軍的影響,這些士兵、軍官也都不是什麼富貴出身,卻是很快就接受了狂瀾軍中那種官兵一起奮戰,官兵一體的優點。
而且,若按照序列,狂瀾軍本就屬於幽州軍的序列之一。
至於在每日的城防上,則更無兩軍之分,完全按照官職互相管理、調遣。
王烈和段末坯也都沒有製止,反而鼓勵兩軍並肩作戰。
這就出現了幽州隊主下有數個狂瀾軍的伍長或者什長,而狂瀾軍的幢主和軍主下邊也可能有幽州軍的隊主和幢主。
而韓雲自從第一日和孫安一起作戰後,就一直跟著孫安這一幢人馬,共同防禦這一段城牆,同時他們又都歸狂瀾軍的校尉胡大海統領,他們的上邊卻是幽州軍的都尉段末坯統一指揮。
此刻,孫安見韓雲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打趣道:“韓叔,剛睡醒你就沒精神,是不是昨夜又和海叔偷著喝酒去了?”
這些日子,因為胡大海也被派上了第一線,再加上王烈的關係,胡大海和孫安、韓雲卻是一直接觸不斷,韓雲卻是迅速和胡大海這憨貨打成了一片。
本來自冉瞻率軍進駐雞鳴山,為王烈的伏兵,胡大海少了一個一起喝酒打屁的朋友,正是閑極無聊,卻遇到了韓雲。
兩個人都是那種自來熟,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性』格,而且平時都愛耍點小聰明,雖然這種小聰明從來沒有騙到過誰。
而且,韓雲和原來胡大海的朋友冉瞻不同,冉瞻是個悶『騷』的『性』情,平日裏一副一本正經麵孔,而且脾氣稍顯暴躁。寒門稱王190
韓雲卻和胡大海一般,願意胡說八道,風『騷』無比,而且『性』格都很溫和,輕易不會惱火。
因此,這兩個人你來我往,卻也不在乎什麼官職區別,更不管差異,韓雲雖然書讀的多,胡大海卻是流浪南北,見多識廣,兩個人在一起吹破牛皮,互相揭『露』卻是樂在其中。
加上一個『性』格更是溫和,不善言語,卻可以安心當聽眾的孫安,三人卻是總在一起閑聊。
此刻,聽孫安這麼一說,韓雲一梗脖子:“胡說,我老韓是那樣的人麼,有酒我們會和兄弟們一起分喝的……再說我和老胡早都戒酒了”
聞聽此話,韓雲身邊的士兵齊齊豎起中指:“韓隊主什麼時候舍得把好酒分給兄弟了,那點貓『尿』還不夠你自己喝呢……”
孫安卻道:“原來是我誤會了韓叔你,本來我這裏有阿烈給我的一瓶火龍燒。韓叔,你是知道我不飲酒的,現在你有戒了酒,看來這酒隻好給段都尉了……”
說完從懷中『摸』出一個葫蘆,拽出上邊的塞子,縱然是這種凜冽的冬日,那撲鼻的酒香還是迅速彌散出來。
韓雲問道這味道,眼睛都直了:“真的是火龍燒啊……給那家夥幹什麼,他有的是機會去敲詐王校尉的好酒,那個阿安,我們關係如何,你是不是應該給我看一看啊……”
孫安連連搖頭,卻是把塞子重新塞住。
那邊胡大海忽然快步奔來,一把抓過酒葫蘆,喝道:“你們兩個,怎麼比我老胡還不如,這酒歸我了,你們好好站崗,下崗後去找我。”
韓雲自是不幹,胡大海這憨貨嘴上說讓他們下崗後再去尋他,那時候這酒葫蘆怕早就當了他的『尿』罐。
“你們在說什麼鬼話”一把威嚴的聲音響起,韓雲嚇的一縮腦袋,卻見段末坯正迎著朝陽站在兩人身前。
“段都尉……”韓雲磕磕巴巴。
胡大海卻是連忙把酒葫蘆塞往懷中。
“這是什麼?我看看,嗯……火龍燒……咳,胡校尉,值崗期間不許飲酒的規定你忘記了麼?這葫酒我就沒收了,下次再抓到,軍棍責罰”
段末坯一把搶過酒葫蘆,聞了一下,就收到了自己懷中。
“段都尉,您看,這酒……”胡大海知道自己打不過段末坯,加之王烈的確規定不能上崗飲酒,雖然自己沒喝,但總是一個把柄。
此刻,眼巴巴的看著好酒到了段末坯的手,心下不甘。
韓雲在一旁也是連聲歎息,狠狠的瞪著胡大海。
段末坯見幾人大眼瞪小眼,喝道:“韓隊主,你和胡大海一起喝酒,卻不叫上我,我很生氣,今日下城我命你去給我弄一翁火龍燒,否則下次你就別想再喝道酒了,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