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水沁涼,帶著泥土的氣味,渾濁又有些泥濘,小石子和不知道什麼東西的雜質混在水中,一手下去永遠不知道自己會摸到什麼。

他回頭看了一眼就在自己身後的簡行策,他吐出一口氣,低低道:“簡隊,我先進去了。”

“嗯,後麵有我。”簡行策應道。

嶽錦炎聞言點點頭,像是收到了一針強心劑,他應了一聲:“好。”

一行人矮身爬進洞道,洞道窄小,體格稍稍壯碩一些的都行進得極為困難,短短不到五十米的洞道,卻像是跑了一公裏的負重跑一樣。

越是往裏,洞道倒是變得開闊了許多,空間展開約莫可以有兩個半成年男人的肩寬。

隻是積水卻沒有因為洞道變得開闊而變淺,反而越深了,從原本的沒過手背,到沒過手腕,再到沒過手肘小臂,仿佛再往裏深入進去,洞口裏的積水直接沒過口鼻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有人心裏都在打鼓,卻又必須硬著頭皮繼續往前。

嶽錦炎往前爬著爬著,忽然動作一頓,猛地高舉起手臂握緊成拳,示意所有人原地不動保持靜默。

他瞳孔微微震顫,渾身緊繃著,手掌向後摸出別在腰間的麻醉槍。

槍彈的威力很可能會在這樣的窄小洞內造成小規模的落石和崩塌,麻醉槍要比常規槍彈稍好一些,但仍舊有風險,如非迫不得已,嶽錦炎不想動用。

就見他眼前平直的洞道裏,積水約莫有二十公分深,一片看起來猶如鱷魚背脊的東西正緩緩朝他們這邊靠近。

簡行策按住嶽錦炎的手,嶽錦炎一個激靈,旋即就見簡行策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側邊,朝他微微搖頭,無聲動了動口型:“不要開槍。”

嶽錦炎見狀抿了抿嘴,視線又轉向麵前十米處遠的那片異物,沉默了幾秒後,他收起槍。

因為他注意到那片看起來像是鱷魚背脊鱗甲的東西寬足有幾十公分,要真是水麵下伏著一條鱷魚,那至少得是成年的鱷魚,成年鱷魚的體高還是有一些的,這裏的積水還沒有深到完全可以遮掩住它。

江城從兩人後方上來,見狀眼皮微微一跳,他取下背在身後的那根長杆,拍拍嶽錦炎,示意嶽錦炎拿過長杆。

嶽錦炎見狀愣了一下,雖然是長了點,但這杆也沒什麼尖頭,怎麼看都像是用來錘的。

他接過來看了一眼江城,然後小幅度地演示比劃了一下,詢問般地看向江城——是這個意思?

江城見嶽錦炎像是在掄河邊敲洗衣服的大棒,嘴角一抽,連連搖頭。

嶽錦炎見狀又立馬換了個方向,示意江城,是不是叫他挑起那片異物的意思?

江城:“……”

他從嶽錦炎手裏抓過自己的鋼杆,得了,腦回路不在一起,交流起來有點困難。

他朝嶽錦炎往一旁擺手示意對方讓開道。

嶽錦炎下意識就搖頭拒絕了,怎麼也不能讓簡隊的伴侶打頭鋒啊?

他正要開口,人卻被簡行策強行提到了一旁。

江城咧嘴笑了一下,看了一眼簡行策後,他提著長杆,不著痕跡地朝前靠近。

近到隻剩不到三米的距離後,就見江城猛一揚起長鋼杆,借助速度和體重壓向的爆發優勢,一個傾斜的俯衝力道,就見鋼杆的一頭竟是被這股大力直直紮進那片異物裏,頓時水花猛地壓下四濺起!

江城一入手,光憑手感就知道沒什麼了,紮中活物和死物的手感差距很明顯,尤其是死物,入手的感覺就是有一種軟爛的觸♪感,也更容易被紮穿。

他一個揚手,鋼杆掄出水麵,就見鋼杆的那頭紮著的,是一塊連著白花花血肉的鱗甲,像是被撕扯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