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看了看李越泊的神色,問他:“你在害怕嗎,李越泊?害怕你傷到我?”

李越泊難得有些遲疑的,過了一會兒才不太肯定地“嗯”了一聲。

深秋裏不太明亮的太陽光從桉樹黃葉間隙照下來,照進了李越泊深邃的眼睛,第一次,葉躍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不那麼堅定的光。

“你是覺得這次你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不夠及時,”葉躍再問他,“並且覺得這次自己的克製起效沒有達到預期那麼快那麼有效,所以感到了害怕?”

李越泊點頭,又說:“還有一種在我看來可能不屬於我的,但是又確實在我身體裏存在的,對你的超強渴求。”

這是他在分化之前不能感受到的。但這兩日,隨著他對自我欲念的克製的加強,這種在他看來不屬於他的對葉躍的超強渴求卻越發明顯了起來,所以李越泊才難得的有點擔心。

李越泊甚至舉了一個例,說熱帶雨林裏有種叫三角大蠶蛾的撲棱蛾子,這種蛾子分雌性和雄性兩種,其中雌性一旦破繭,就會立即分泌荷爾蒙召喚雄性過來與它交尾,然後產卵再死去。

“我感覺我現在身體裏就有一種類似的,”李越泊說,“這種存粹為了種族延續的對你的類似蠶蛾交尾的渴求。”

他當然不是說他們身體裏的就是這種蛾子,李越泊隻是舉例,舉例說明他察覺到的這種奇怪的渴求。

不管ao真相是什麼,李越泊都無比確認是他自我在愛葉躍在渴求葉躍,可是當身體裏出現另一股不亞於他對葉躍的渴求的渴求之時,李越泊就有點慌了神。畢竟他對會傷害葉躍的行為很敏銳,可當這行為是出自他自身、並且打著同樣的愛葉躍的名義時,他沒有自信可以立即分辨。

就好像他在一開始就把分化後對葉躍的渴求完完全全當作了自己對葉躍的渴求,眼下才察覺到還有另一股對葉躍的渴求。

下一秒手機又響起來,是鄒華釗發來的簡訊,他今天把阿樹帶回去重新檢查了。簡訊上說阿樹的檢查報告結果非常喜人,如果阿樹能保持這個狀況再一周,基本就可以考慮暫時不用再治療他了。

又再一次邀請他們加入實驗。

李越泊回複還是那套說辭,他剛分化,不穩定,要葉躍陪著,實驗的事再考慮。

“可是你說的蛾子分雌雄,”葉躍接著他先前的話題說,“我們又是ao,所以如果你身體裏有不屬於你的於我的渴求,那我分化後肯定也會有能呼應這渴求的東西。”

他隻是還沒分化而已。

“所以別擔心李越泊,”葉躍繼續,“你不會傷害到我。”

李越泊在關於他的事情上總是對自己過於嚴苛。

有一陣他腸胃不好,元二叔叮囑了不要吃生冷的東西。但那時候是盛夏,天氣實在太熱,因此白日上學時就趁著李越泊不在,偷喝了一罐冰可樂。

小賣部冰箱裏拿出來的冰可樂,一離開冰箱罐身就在太陽底下冒出了一粒粒剔透的水滴。

“啪”一下開罐,褐色的液體冒出,一口飲下,無數激動踴躍的氣泡混著冰水叩擊口腔,咕嚕咕嚕,一口一口,涼啊涼啊涼,三兩下喝完,再把罐子扔進“可回收”,李越泊不知李越泊不覺。

放學回到家,李越泊已經回來了,在院門邊眺望。把人抱進懷裏,慣常親親摸摸後,李越泊看了看他的臉,皺眉,低頭對著他嘴巴啃了起來。

舌頭搜尋過一圈,李越泊鬆了唇,皺眉:“喝冰可樂了?不是說了不要吃生冷的東西。”

那時候他們年齡還不大,葉躍先是被李越泊無師自通的舌吻震驚,後又被他的發現震驚——離他喝冰可樂已經過去整整三節課了,李越泊是怎麼嚐出來的,簡直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