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喊……最終當然是於嬸抓住了阿樹,雞毛撣子舉得老高,老於放下茶杯,嘴裏喊著“算了算了,打他做什麼”跑了出去。
李越泊低頭,在葉躍耳邊說於嬸那動作就是虛張聲勢,別看雞毛撣子舉得老高,真正落下時根本沒用力。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際,葉躍微微偏頭回他說他知道,倒不是看出來於嬸沒真的打,是他聽出來阿樹根本就是在假哭。
就像小時候他挑食太過,小小的李越泊生氣要揍他,巴掌也是這樣高高舉起但根本不痛,當然,他也會跟阿樹一樣假哭。
愛意恒繞的人之間,就是有這些心照不宣的小把戲。
看吧,挨完打,於嬸反手就給阿樹舀了酸梅湯。白瓷碗裏梅子碰壁當啷輕響,酸甜在味蕾上綻放,葉躍從白瓷碗上抬眼,阿樹對他眨了下眼睛。
那雙水獺般的小黑眼終於鮮活靈動,盛滿童稚的快樂和幸福。真好。
最後去周家、鄧家還有宋家坐了坐,長輩們一切如常。周蔓蔓、鄧璐、宋若唯他們跟他們一樣也去了外地工作。
兒時的夥伴隨著工作的變遷分散在了各地,好在如今交通便捷、科技便捷,所以相聚還是很容易。大家都有了歸宿,隻有鄧璐還是自己一個人。但她自己很享受這種自由,上次聚會時還很快樂地講她怎麼應對她爸媽催她匹配的。
第二天臨走時,葉躍和李越泊拐去了市場,還真在那兒碰見了元二叔和鄧五叔,兩個人真就在那兒賣魚。
藏冬鎮臨海,市場上的海貨多且齊,不光是現貨,鹹魚、海米、海帶一類的幹貨也不少,很是熱鬧。
“叔,我要買魚。”葉躍和李越泊攛到他們的攤前,葉躍的聲音甜脆甜脆的。
元二叔還是愛逗人,一見是他們,接話很順溜:“喲,來啦,要挑點兒啥?”
“先看看。”李越泊接過話。
鄧五叔也來了勁兒:“隨便看,我們的貨絕對好。”說完拍了拍漁具,“看見沒,全是我們剛從海裏搞上來的,絕對新鮮。”
李越泊“嗯”了一聲,牽著葉躍在攤前蹲下,問他有沒有想吃的。一副真要買的架勢。
葉躍被他們逗笑,咳了兩聲,說我看看。
鄧五叔也跟著蹲在攤位後麵,還在認真推銷:“這條鯧魚怎麼樣?剛釣的,不管清蒸還是燉,絕對一等一好。”
李越泊微微搖頭,說這魚有點小了。鄧五叔急了,說這已經算大魚了,要不再搭一條黃花魚?李越泊還是不答應。鄧五叔還要再說,元二叔拍了拍他:“你管他幹什麼,他說了又不算,你問旁邊這個。”
鄧五叔一拍腦門說哦對,轉頭就問葉躍這鯧魚怎麼樣。葉躍還沒回答,攤位前真來了客人。葉躍和李越泊起身,把攤前空出來,衝叔叔們點點頭,說走了。
兩位叔叔對他們擺擺手,低頭招呼起客人來。
車頭調轉,李越泊載著葉躍向鎮外駛去,後視鏡裏藏冬鎮逐漸遠小。知道他們總還要回來,所以藏冬鎮給予的送別很平常。
還沒有駛出藏冬鎮邊界,路上車不多。李越泊仍舊是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牽著葉躍。葉躍正拿著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
兩個人在聊等下中午吃什麼,葉躍說就從後備箱裏隨便挑一個吧——家裏和鄰裏都往他們後備箱塞了不少東西。
李越泊說行,又問他明天要不要去民族園那邊玩。葉躍給自己剝了個椰子糖,又給李越泊喂了一個,想了想說明天睡醒了再看。
李越泊點頭,輕捏著葉躍的手又說起了別的。
汽車飛馳,車窗外景色掠過,像是自有歸途,確實是自有歸途。他們也好,藏冬鎮的眾人也好,各有生活各有所愛,一切平常而幸福。對好。”說完拍了拍漁具,“看見沒,全是我們剛從海裏搞上來的,絕對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