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耳邊一縷銀發別到耳後,很有耐心地開口道:“狐?”
應春晚臉都憋紅了,看著白咎的表情吐出沒說完的話,隻是因為心裏的震驚和疑惑,說出口的話語調微揚,聽起來反而像是在征求麵前人的意見一樣。
“...狐狸?”
應春晚一邊說著,一邊不住地打量著白咎的表情。
白咎忽然就笑了。
他朝著應春晚伸手,手指捋了捋應春晚細弱又有些淩亂的黑發,“我還以為你早就應該猜到了。”
應春晚的心思全部被“師公也是狐狸”這件事情吸引住了,頭頂上的觸♪感反而被忽略了過去。他看著白咎,十分小聲道:“師公也是?”
白咎閉上雙眼,銀白的睫毛搭了下來,宛如一尊白玉人偶。
應春晚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這尊精致無雙的人偶的臉,長睫驀然又動了起來,麵前人睜開了雙眼。
應春晚連呼吸都停頓了下來。
白咎的眼睛顏色,一直都是淡淡的說不上來是灰色還是銀色亦或是淺金色的顏色,平時光折進去,十分粼粼,卻更難以看出究竟是什麼顏色。
但現在睜開的雙眼,尖尖偏赤紅色的瞳孔嵌在流光溢彩的赤金色中,無比奪目,仿佛一塊光芒四溢的寶石,叫人移不開眼。
應春晚回應家為止到現在,見過不少已經能化形的狐狸靈使了。大部分靈使一般都是碧色的眼睛,平常是和人類一樣的棕褐色。金色的眼睛,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但一點兒都不讓人覺得妖異,反而很神性。
白咎定定地看了應春晚片刻,之後雙眼一眨,再張開的時候已經變回了平常那種也很漂亮且捉摸不透的淺色。
“......好漂亮...”應春晚忍不住輕輕出聲。
白咎怔了一瞬間,極快地掩了下去,伸手摸了摸應春晚的頭。
應春晚說完後又感覺這話太輕浮,連忙紅著臉扯了幾句其他的,還好坐在麵前的白咎並沒有說什麼。
白咎聽著,過了會兒開口問起應春晚之前做噩夢的事,“現在好點兒了嗎?”
應春晚點點頭,又想起姑奶奶應如冰和應淺那時的臉色,“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咎低著頭隨意理著袖口,“沒事,做夢魘著了一下,不用害怕。”
聽到沒什麼大事,應春晚悄悄鬆了口氣,又回憶起剛才睡夢中額頭那股冰涼的溫柔感觸。
清清涼涼又讓人放鬆安心,那種微涼卻不冰冷的溫度,和手裏握著的玻璃杯的溫度倒還蠻像的。
“不知道姑奶奶用了什麼辦法,剛才睡得特別舒服,現在渾身上下也不難受了。”應春晚忍不住一邊感慨,一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回味著那種像玉石一樣的溫潤清涼。
“嗯。”
清脆一聲,應春晚一愣,看見白咎接過他手裏的玻璃杯,隨手放在一旁,淡淡應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才還看到師公臉上帶了點笑意,現在卻忽然冷冷淡淡的,不知道是怎麼了。
應春晚心裏納悶了一瞬,沒太想明白。可能狐狸的心思和人不太一樣,或者是師公也有什麼心事吧。
“既然醒了,就和我去前院,你還沒吃東西吧?”
這一生倒是提醒了應春晚,他空空如也的胃袋開始有些隱隱作響的征兆。應春晚立刻打消剛才心裏的疑惑,起身穿好鞋子,跟在白咎身後轉身朝外走。
正走到房門口時,白咎突然回身,外頭陽光照進來,剛好映出應春晚半張臉。
應春晚停住腳步,眼神疑惑但禮貌地看向白咎。
白咎直直看了一會兒,隨後伸手,撫過應春晚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