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過那五根手指,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個價格,同時心裏又漫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像是在肉疼這五張紅豔豔的票子,還條件反射地計算了下自己要省吃儉用多少頓能換回來。
這有點奇怪,他家裏雖然不是劉薇劉蕪那種中產家庭,但也是不愁吃不愁穿的小康之家,應翎和宋承天對他更是大方得很,從來沒有短過他的零花錢。
他不應該有這種長年累月節儉之下才會生出來的情緒,這很奇怪。
初春微寒,應春晚縮了縮脖子,倚著車窗看著外麵的風景飛馳而過。
或許建設到一定程度的城市,在水泥鋼筋的環繞之下最終都會呈現高度相似的樣子。他倚在車窗旁一路看下來,每一處街道拐角都有些似曾相識的影子。
出租車載著他停在一處巍峨山腳下,“這就是了,小夥子量力而行哈,這兒爬上去挺費力氣的。”
應春晚輕聲謝過,帶著自己的包走上延綿不斷的青石階上,最上麵山頂是一處光華四溢的大殿群,在陽光下泛著一輪金邊。
他專注地一步一步踏著青石階走上去,抱著心裏那點自己都不明白的執著,踩著生了些許青苔的青磚。
司機所言非虛,這座山並不陡峭,但要上去的路程絕對不算近。應春晚埋頭走了個把小時後,才到達外麵的寬闊煊赫的道場。
他隨手擦了下汗,喘了口氣。
上麵的香客更多,四處都有人或是拿著香或是拿著願簽走過。
應春晚在人群中站了會兒,生出了一種極其古怪的格格不入感,好像他是闖入這裏的無關外人,又或者這裏並不是他應該去的地方。
“這什麼...呃!”身旁有個穿連帽衫的遊客捏著自己手中的願簽匆匆而過,不小心撞到了站著發愣的應春晚,帽子下露出一張俊逸但此刻又有些慌張的臉。
男生手裏的那張願簽飄落,落在地上,是一張寺院道觀大抵都會有的一種簽紙,說不上準不準,但會根據注解配上一句判語,多數都是些耳熟能詳的詩詞。
這張似乎是姻緣簽,應春晚俯身撿起來的時候隱約瞥到上麵一句。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他眼睫動了動,將撿起的願簽遞給麵前尷尬地滿麵通紅的男生。
那個男生大概是沒有想到自己的願簽會被人看到,找補似地嘟囔了句,“這北山寺淨弄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應春晚一愣,抬頭看向麵前的男生道,“北山寺?這裏不是東山嗎?”
那個男生也是被問得怔了一下,撓了撓頭,“不是啊,這裏是北山,東山在另一邊,離這裏還挺遠的。”
應春晚心裏一空,垂下的手指微蜷,慢慢抿了下唇。
去趟東山,本來不至於費這麼多功夫,就好像有什麼在阻止他去東山一樣。
對麵的男生大概是發覺應春晚臉色有點怪,窸窸窣窣把那張願簽收好,醞釀了一下後開口,“你,呃,你是要去東山嗎?這邊城裏難找到願意去東山的車,要不我們倆拚個車?我也要去東山。”
應春晚唰一下抬頭,把還在糾結自己語氣的男生給嚇了一跳,“我...就是說說,你要是不願意的話也沒事,啊哈哈哈哈。”
應春晚搖搖頭,“我們拚車吧。”
那個男生這才放下心,又忍不住拉了拉連帽的係帶。“昂,我叫應平,你叫什麼?”
他禮貌地微微笑了笑,“應春晚。”
兩個人準備下去時他猶豫了一下,“你不抽個簽什麼的嗎?好不容易來一趟,看相抽簽什麼的是北山寺特色。”
應春晚原本滿心想著快點去東山,但聽應平這麼一說,忽然又鬼使神差一般地停住腳步,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