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麼倉促,沒辦法做到萬無一失,但總比在可怕的惡魔麵前失信,萬劫不複來得好!”

皇後提著裙子,急匆匆去布置今日的行動。

這一夜的皇宮,注定每個人都不能安然入眠。

此乃蔓心失蹤的第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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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爾霍斯本來也不想使用這種迂回的方式,這不是他的風格。奈何事情太過蹊蹺,而他的權柄內,並不包含太多關於解密和追蹤的部分,於是他隻能確定兩點:第一,蔓心沒死;第二,她此刻被特殊的結界隔絕著。

一定有不低於他位格的人出手,將她屏蔽起來,至於是囚禁還是保護,這並不好說。

後者可能性更大,因為如果是囚禁的話……

他其實在蔓心身上,還設了一層保障,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個鮮明的坐標,除非對方的屏障位格遠高於自己,否則她隻要開口呼救,自己一定感知得到。

但至少在這個位麵,創世神那種能製定並改變法則的神王,不存在。

所以說,整整四天,沒有求救,連聯絡都沒有。

果然還是她背叛的可能性更大。

可她憑什麼背棄?就算挖牆腳的神明他可以不計較,敢於背叛的祭司,也一定要付出代價。

霍爾霍斯眯起眸子,通過他那些新生的,悄無聲息混入了宮廷的眷屬的眼睛,雖然好似在津津有味的觀賞他一手導演的宮廷鬧劇,其實心裏還是總在掂量著蔓心的想法。

明明等找到她就一切都問的明白,可就是難以控製,讓自己不去想。

再次將注意力放在那出宮廷劇上,情節正發展到長公主清醒過來。

劫後餘生,傷口雖然不致命,卻注定留下猙獰的傷疤。

她得知要害自己的人,是那位陰鬱,且最近身上更填了詭異的煙火氣息的哈裏斯公爵時,表麵上選擇了隱忍。

她在病床前送走了所有來探望之人,包括偽善落淚的繼母,和並不太將看似柔弱,甚至無法承擔起皇位的女兒放在心上的皇帝陛下。又打發掉陪護的大夫和侍女,再一次向已經多次沒回應過祈禱的大地母神求助。

也許是因為她被危機了生命,祈禱比往日更加迫切,也可能是因為她胸`前的傷口在跪下時崩裂,血珠滾落到了刻著蓋亞名字的石磚上,女神的化身終於再一次顯現。

蓋亞很顯然比她更清楚哈裏斯公爵背後站著的是誰。

“這樣的惡神,降臨在我所掌管的大地之上嗎……”她並未表現出太多的憤怒或震驚,也沒說她會如何對待那位惡神,隻是又瞥了一眼因為疼痛和威壓,在地上縮成小小一團的長公主。

“你要祈求什麼呢,複仇還是安全?”

長公主已經疼的快要暈過去。

複仇當然好,可還是活下去更重要。

“安……安全。”

蓋亞化身無聲的點頭,隨即隱匿了身形。

迦梨女神作為雙重神格中的黑暗麵,很顯然沒有足夠的耐性來將覲見儀式的真實意義告訴她的追隨者們。

為了得到神明的喜悅,他們仿若立投名狀一般,或多或少,都親手殺過人,點過焚屍的火焰。

霍爾霍斯很容易能鎖定他們,蓋亞也可以。

其中一些人察覺到了淩厲的視線,自亂陣腳,也開始求助於神明。

這一次,迦梨女神很給麵子。她風風火火,帶著仿佛要將大地都踩裂的怒氣,於這座大陸最輝煌的建築——亞基帝國號稱有一千六百年曆史的宮殿中,露出了真容。

傳說中,帕爾瓦蒂之所以會轉變為迦梨,就是為了懲治作惡的魔獸,然而戰勝後,女神的怒氣還未發泄完全時,不斷的腳踩大地,三界都會為之震顫。

百年不遇的地震沒能摧毀掉皇宮,但震動中夾雜著強烈的魔力波動,震碎了在皇宮中庇護她信徒的,蓋亞化身的泥偶。

正主終於現身,霍爾霍斯不再作壁上觀,他走下玉座,穿過一道失控裂縫,來到這片被歸結為地震的災難邊緣。

正巧遇到某個長發及腰,麵色肅穆中帶著慈愛,身穿米色細麻布衣服的女子。

她也巧妙的站在正好不會被那個地震源所偵察到的地方,眺望著皇宮。

石砌的高大建築還健在,畢竟那位迦梨女神的目的,隻是趕走自己看不順眼的家夥。

至於此舉反而讓她的信徒一並遭了殃,隻是她怒氣的餘波。

皇室因為恐慌,都躲去行宮避禍,也帶走了大多數侍從。昨夜還燈火璀璨的一座座宮殿,此刻隻剩了黑洞洞的窗,宛若病弱膏肓之人的眼眶。

蓋亞瞥了霍爾霍斯一眼。

“來自遙遠位麵,伴隨人類而生的魔神,你是來與那位暴戾的女神同流合汙嗎?”

霍爾霍斯輕笑著搖了搖頭。

他跟蓋亞沒有過衝突,不過所謂的善神們,有種族偏見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