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布滿了白花花的肢體,如今因為開闊,樓梯和牆壁之間隔了相當遠的距離,至少那些肢體並不能直接碰到走在樓梯上的人。而大片開闊的空間上看不到穹頂,下望不到地極,隻有看不見邊際的猩紅雲霧盤旋著覆蓋視線盡頭。雲層中有鎖鏈繃緊,鉤環相扣,固定了無數巨型鳥籠,其中有生著巨大蝶翼和鳥羽的,赤身裸體的美人。

兩種性別兼具,還包括一些分不出性別,雌雄莫辨的美人。

它們無一不是眼神空洞,柔弱無骨。

蔓心目不斜視的登上台階。

她知道,這種東西美則美已,也足夠震撼和讓人浮想聯翩。

但這並非是霍爾霍斯惡趣味,非要這樣收集。

隻是所有太靠近他的,那些人類和形似人類的亞種們,墮落的末路。

她不一樣。

她要以人類的身份走下去。

二樓殿堂相對而言安靜很多,也許是被霍爾霍斯毫不壓製的魔力所震懾,牆壁上低垂如幔帳的手臂都安靜下垂。

霍爾霍斯早已從本體恢複了人形。

高台玉座之上,絲絨襯衫隻係了兩粒扣子,肌肉線條在衣領中若隱若現。他一手支在扶手上,歪頭小憩,眉心微微蹙著,形成了需要極為仔細觀察才能察覺到的細小皺紋。

小鹿……不,已經不能說是小鹿了,那頭已經成長的形似霍爾霍斯本體的麋鹿,親切的湊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將枝杈一樣的鹿角繞開,低垂頭顱,蹭了蹭蔓心的脖頸。

透過絨毛傳來的比人類更高的體溫親切無比。

之前這家夥小的時候,奶聲奶氣,她沒少動手動腳,但它其實也隻是不閃躲,並未主動表示過親近。

如今隨著成長,它竟是越來越主動了。

也不知道是映射了霍爾霍斯的內心,還是它的自主情緒。

再仔細看向霍爾霍斯,他沒被華美衣衫包裹的皮膚上看不到一丁點兒的傷痕。

這血肉宮殿是他的營地,是他唯一可以緩慢轉化吸收自然中的靈子,來補充力量的所在。

但並用不了多久了。

蔓心湊近觀察,果然發現不管是王座也好,階梯也罷,都是冰冷而帶著些許鏤空的金屬。

這是既羽蛇神之後,又搶奪了屬於迦梨的一點力量,來和地脈建立短暫的連接。

霍爾霍斯睜開眼,他力量完全解放之後再度恢複成人形,容貌不改,隻是眼底的紅色如同宮殿穹頂的霧氣一般,讓他本就深沉令人沉醉的的目光,更帶了一些攝人心魄的流動感。

他看到蔓心,一點在沉睡時下意識表現出的疲憊和憂慮便一掃而空。

“你知道麼,你之前錯過了唯一一次,徹底擺脫我的機會。”

語調不乏戲謔。

蔓心無奈的歎了口氣。

魔神竟然是這麼不自信且患得患失的嗎?

這麼一想……好像真的是嘿!

不管在哪國的神話傳說中,神明都愛拋出各種難題,來讓人類證明自己的信仰純粹。

本質上毫無必要,神明沒了追隨者,沒了信徒,一樣的活的好好的。

信仰心的固然在某些情況下,是力量源泉,可這也要信徒本身有足夠強的精神力,並且願意不計生死的奉獻。

大部分普通人,信仰再純粹,多半是隻知道祈求力量的拖油瓶而已。

這樣說起來,果然是神明愛人類更多一些。

不過既然她跟霍爾霍斯之間,並非單純的神明與信者的關係,那誰投入的感情更多,還真不好說。

蔓心不服輸的想。

“我這不是主動送上門了嗎?”她蹲下來,臥在玉座的扶手上,黑色長發鋪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