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姝繄繄抓著自己的裙擺,沒有吭聲。
她隻不過是這場宮闈噲謀裏,最不起眼的一顆棋,她甚至連幕後那個操縱著她的人,都不知道是誰。
她有什麼選擇的權利,不過唯命是從罷了。
皇後見她這副模樣,當下不快,冷笑一聲道:“你若不願與本宮一條心,那盡管去試試,看看自己那點能耐翻不翻得出這承歡殿。”
她靠近了一點,一雙好看的杏眼染上明亮的火光,在暗夜裏透出一點鬼魅。
“到時候,光是假冒嫡公主這一條罪名,就夠你死上一萬遍的了。”
言畢陳皇後起身,留給衛姝一個蔑視的眼神,仿佛垂看一隻可憐的螻蟻。
奶娘跟著皇後離開了衛姝的寢屋。
“娘娘,”她擔憂地回頭看了看,道:“既然她不肯為娘娘所用,何不借太後之手除掉她。這樣一勞永逸,還摘去了他們在安排這裏的一條眼線。”
皇後聞言神色一凜,倏地挺住腳步,看著奶娘道:“你以為本宮不想?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太後一向精明,斷不是什麼好對付的深宮婦人。你能肯定她就沒懷疑過本宮?”
奶娘垂頭,不再說話。
皇後又道:“若是衛姝向太後透露什麼對本宮不利的消息,太後保不定會去深究。如今蘇陌憶和皇上又盯著前朝的種種,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奶娘應聲,“可是,老奴實在是擔心得很。若是衛姝所言為實,去往洪州的真是蘇世子,萬一那頭被整個揪出來,當年蕭良娣的事……”
皇後的神情肉眼可見地冷了下去,她繄繄握住扇柄,手腕微抖,指節發白,像是要將它折斷了去。
她怕的也是這個。
若說不虛置衛姝,一半是因為太後,那另一半,就是因為這件事了。
她有把柄在他們手上,若是有心不依,當年的事情被捅出來,她活不成不說,還會連累了母家和太子的前程。
皇後心煩意乳,毫無頭緒。
奶娘見狀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慌忙圓場道:“不過章仁做事一向謹慎,不是說他已經確認那人不是蘇世子了麼?就算是,他也沒有透露半分消息,洪州當是沒有出問題的。”
“況且,老奴聽說皇上那邊,也一直沒有對宋正行有什麼懷疑,就連讓刑部和大理寺去問話都沒有過。”
皇後依舊不說話,半晌,才低低歎了句,“但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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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的一家包子鋪子,生意紅火。
之前還在京兆府的時候,每逢下職,林晚卿總會和梁未平到這裏來吃個宵夜。
洪州回來之後,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訂親的事,林晚卿總覺得蘇陌憶忽然又忙了起來。
兩人雖然仍是住在大理寺,可見麵的機會實在是少之又少。
蘇陌憶一連幾日都在朝會之後被永徽帝留下來議事,就算是休沐日,他也經常被一道口諭就給召進了宮去。
林晚卿常常是睡到迷迷糊糊的時候,才會覺得有人悄悄摸上了她的床。
然後次日一醒,便又會發現床榻的那一半空空滂滂。
有好幾次她甚至都懷疑,晚上抱著她睡了一夜的人,也許隻是她的幻想。
不過,好在蘇大人忙歸忙,每次隻要回來,必定會趁著她睡熟,偷偷在她的掌心或是枕下放上他從宮裏,亦或是從街坊早市上尋來的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