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說話間,那文士已經到了,赫然便是本地縣丞,一路趕來,臉上紅彤彤一片,前胸後背都被熱汗濕透了。

“大人,開封府的人來了,”他從驢背上跳下來,直接用袖子擦著熱汗道,“一行七人,打頭的是軍巡使謝鈺謝大人。”

謝鈺年紀雖輕,卻盛名在外,陳維一聽,也有些急了,忙不迭去穿鞋,“哎呀呀壞事壞事!”

說著,一溜煙兒跑去樹下騎了自己的驢,噠噠噠跑遠了。

那縣丞氣都沒喘勻就發現自家大人已經跑沒影了,他習以為常地歎了口氣,對旁邊的女人拱拱手,“大嫂,討碗水喝再走……”

卻說謝鈺等人到了東河縣衙,卻意外發現縣令陳維竟然不在,隻有縣丞留下主事,問過後對方竟然說下地去了。

眾人不禁啞然失笑。

正好大家趕了一路也是累得夠嗆,那熱汗不知出了幾十遍,濕透了又幹,幹了又濕,衣服表麵都曬出白色鹽層,便先行下去沐浴更衣,東河縣衙則兵分兩路去請兩縣縣令。

過了約莫兩刻鍾,開封府一行人沐浴更衣完畢,又有人擺上飯來。

那當中一盆油亮的蘑菇燉雞,旁邊一盤清香怡人的荷葉肥雞,甚至再旁邊還有一大碗紅豔豔的辣椒炒雞,並一大盤子黃燦燦的煎蛋,另有一碗豆飯並幾樣炒時蔬。

元培見狀笑道:“早就聽說東河縣雞多蛋多,如今可算見識了。”

馬冰挽著頭發進來,“之前我在開封城內逛時,好像就曾看見一家專門賣雞的鋪麵,似乎就是東河縣的人開的。”

謝鈺擦了手帶頭坐下,“州城裏也有一家,當初陛下還曾專門就此事褒揚過陳維……”

陳維到任之後不久便鼓勵百姓養雞,又親自帶頭弄了鋪麵,每月三四回各家各戶收了雞卵、活雞進城買賣,回頭扣除本錢各家分錢,十分便宜。

眾人各自坐下吃雞,果然比別處嚐過的更為肥嫩,沒放多少調料便已香氣撲鼻,更兼肉質豐沛,不知不覺將盤碗吃了個幹淨。

待用過飯,西河縣令王少卿和東河縣令陳維也各自過來,在前廳候著了。

西河縣令王少卿也是個務實的人,兩位縣令坐在一處,都是黑得不相上下,十分顯眼。

因案子最先由東河縣衙接手,陳維便說起情況。

“屍體拉回來之後,我便派出人手沿河搜尋,暫時尚未發現包裹行囊,卻在林子裏發現一頭無主的騾子,騾子背上有個褡褳,卻也隻是些手巾、扇子、水囊之類,街上隨處可見,並不能證實身份。

好在那騾子打著蹄鐵,瞧著仿佛是這幾個月剛上的,如今已經派衙役去詢問縣內幾家鐵匠鋪子,尚未有結果。”

謝鈺點頭。

鐵是鑄造兵器的重要材料,曆朝曆代對鐵器都嚴格管控,即便農具、廚具和蹄鐵之流,也要防止被有心人搜羅了去改鑄兵器,故而不管誰買都要登記姓名。

然後……沒了。

謝鈺看了王少卿一眼,後者便道:“可有蹄鐵的拓印圖紙?死者未必就是東河縣人,也該往西河縣的鐵匠鋪中問問才是。”

陳維鬆了口氣,立刻命人去拿圖紙。

果然開封府來人就好辦事,不然他們兩個這樣平級溝通,誰也不可能跑去對方縣衙,光中間往返的時間就老鼻子去了。

稍後衙役回來時,一並將騾子背上的褡褳和其中物品也帶了過來,果然都是些日常雜物。

謝鈺也看了看,又問:“最近兩縣可曾報失人口?”

陳維和王少卿就都搖頭,“不曾。”

但凡出門,一去五七日的多的是,短時間內不回家也不算什麼。

“仵作何在?”謝鈺問。

早就候在一旁的仵作上前,“小人在。”

“發現屍體時情況如何,大約死了多久?”

“回大人的話,屍體還算完好,隻是體表已有斑痕,身體發僵,據小人推斷,死亡應半日有餘,一日不足。

另外在死者口鼻內均發現血沫,指甲發紺,身上卻無明顯傷痕,應當……應當是自己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