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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初回國那日,他在機場給阿笙打電話,說他下飛機了。聲音那麼近,就好像他還在她身邊。
叮囑她按時吃飯,每日不要外出,有什麼事記得跟徐源和賀蒙說,最後似是嘆了一口氣:“多少吃一點兒。”
她應著,聽話的很。
掛斷電話,流沙說:“姑父如果關心你,這時候就不應該回國。”
小丫頭看似是在發牢膙,又怎會不是關心呢?
阿笙摸著她的頭,她還小,等以後長大了就會明白,生活原本就會存在著很多問題,旗下幾萬員工,人人指望著他,他有自己的責任和無可奈何。
身爲妻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減少他的內疚和自責,隻要她在這裏,他終將會回來。
陸子初離開第三日,阿笙終於適應了他不在身邊的生活節奏,心境和日常也平靜了許多,每天心平氣和的過著日子,看溫暖的書,聽淡淡的音樂,似乎可以就這麼日復一日的過下去,越是波瀾不驚,就越是縈繞於心。
茶已經戒了,不管是花茶,還是濃茶、淡茶,一律清除她的生活,那些阿笙珍愛的茶具早在陸子初還在英國的時候,就被他收拾妥帖。
這對嗜茶經年的她來說,是很難容忍的一件事,那些喝進身澧裏的白開水,淡而無味,偶爾會做夢,夢見自己在夢裏一杯接一杯的喝茶,他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無心把這事給他說了,他短暫沉默,是真的內疚了。
阿笙也開始內疚了,這不是她的本意。
陸子初離開第四日,日暮黃昏,月亮已經率先掛在了天際,外麵不熱,阿笙這才和流沙一前一後的走出家門,倒也沒有走遠,就在家裏的花園和草坪上慢悠悠的走著路。
待夜幕真正降臨,月下樹影斑駁,婆娑映照,陳廚就那麼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阿笙麵前。
遙遙相望,阿笙笑了,陳廚也是一臉笑意,這位中年男人在走近阿笙時,開玩笑道:“太太,您可要跟先生好好說說,我從中國飛到英國來做飯,怎麼說也該加薪。”
玩笑話,卻溫熱了阿笙的眉眼。
陳廚的到來確實是改善了夥食,但阿笙見什麼都沒胃口,隻有麵對白開水不噁心,但也總不能就這麼一直喝水吧!
陸子初在國內收到英國那邊傳過來的照片,妻子明顯消瘦了。
找醫生諮詢,嚐試了很多法子,在公司看到挺著大肚的孕婦,陸子初有時候甚至會在衆人吃驚的目光裏關懷詢問工作量是否能吃得消?
都說他們老闆結婚後沒以前那麼冷漠了,卻不知看到孕婦,陸子初總能想起遠在英國的妻子,眼神自是柔軟一片。
聽說妻子在那邊早上唸叨著想吃柚子,雖說英國超市也有賣,但陸子初卻覺得不全,若是口味不合妻子心意呢?
於是詢問過醫生,短短時間內柚子裝箱,種類很多,有蜜柚、葡萄柚、沙田柚等等空運到了英國。
阿笙收到,簡直有些哭笑不得,給陸子初回電話:“吃不了這麼多。”
“總有喜歡吃的。”他在那端笑,慢慢的跟妻子說著話:“袖子含有很多營養成份,比如說鈣、磷、鐵、維生素c......說不定還能開胃,多好。”
最重要的是,她有胃口了,她說她想吃,有想吃的東西,畢竟是好的。
他說:“我問過醫生,柚子跟你服用的藥物不相沖,保胎期間可以吃,但不宜多吃。”
他說:“若是想吃什麼,記得給我打電話,或是跟陳廚說,英國沒有,我在這邊給你置辦好了送過去。”
其實那時候,陸子初已有隱退之心,真正讓他下決定是在八月某一日。
開會之前,他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的噲雨天,當時雨下得不大,等他進入幾百位高層組建的會議室時,雨水終於順著玻璃疾速滑落,他有片刻晃神,好在英國天氣還是很好的。
會議室裏,沒有人敢開機,唯有大老闆的手機一天24小時開啓著,所以短信聲響起,整個會議室都靜悄悄的。
他手指滑向屏幕解鎖,短信內容隻有一句話:“看了國內天氣預報,說是t市這幾天都有雨,你穿厚一些,別感冒了。”
看到這句話,陸先生淪陷了,手機支著額頭,眼眶熱了。